KTV 包厢的霓虹灯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全是啤酒泡沫的涩味，混着炸鸡外皮的油香，连呼吸都带着股子高热量的快乐。
林小杰攥着麦克风，整个人往屏幕前一站，感觉自己就是全场 C 位，不对，是宇宙中心！
“兄弟们！都给我安静点！” 他清了清嗓子，麦里传出的声音带着点电流的杂音，“接下来这首《鸡你太美》，专属我铁哥们王胖子！生日快乐啊胖哥！”
沙发上立刻炸了锅。
有人吹着流氓哨，有人拍着沙发扶手喊 “杰哥牛逼”，还有人把吃剩的鸡骨头往王胖子怀里扔。
王胖子脸跟熟透的番茄似的，连耳朵尖都红了，他挠着后脑勺蹦起来：“杰哥！你这歌选得绝了！我先干了这瓶！”
说着就举着啤酒瓶往嘴里灌。
林小杰正等着前奏响，脚都跟着晃起来了。
“砰！”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力道大得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在旧军装上投出冷硬的阴影。
林小杰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这不是别人，是他爸林建国！
林建国站在那儿，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视线先扫过茶几上散落的啤酒瓶，又掠过地上的鸡骨头，最后 “钉” 在林小杰身上。
那眼神，跟看路边的垃圾似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跟我回去。” 林建国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直接压过了音响里的伴奏。
包厢瞬间静得可怕，只有屏幕上还在循环着前奏，“你干嘛～哎哟～” 的调调在空气里飘，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林小杰赶紧把音量往下压，手指攥着麦克风都快出汗了，他压低声音：“爸？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没跟你说我来 KTV 啊！”
“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 林建国说得理直气壮，迈着大步往里面走，军靴踩在地毯上没声音，却让人心里发慌，“整天唱这些软绵绵的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样子！”
沙发上的朋友们全蔫了，一个个往角落缩，有人偷偷把啤酒瓶往沙发底下塞，还有人假装玩手机，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林小杰脸上发烫，又羞又气，他攥着麦往前走了两步：“今天是胖子生日！我跟哥们出来聚聚怎么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 林建国冷笑一声，声音里全是嘲讽，“面子是靠真本事挣的，不是在这儿装疯卖傻吼两句破歌！”
音响还在放着前奏，那重复的旋律跟念经似的，烦得林小杰太阳穴突突跳。
他伸手一把按掉伴奏，麦克风 “滋啦” 响了一声：“对！我就是没你说的‘真本事’！我就喜欢唱歌，喜欢跟着节奏晃，怎么了？这在你眼里就是装疯卖傻？”
“真正的男人该去保家卫国，该去练肌肉练力量，不是在这儿扭屁股！” 林建国越说越气，手指着门外，语气硬得像命令，“现在，立刻，跟我回家！”
林小杰站在原地没动，胸口跟揣了个打气筒似的，一鼓一鼓地跳，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你除了会命令我，还会什么？” 他盯着林建国的肩章，那上面还沾着点雨水，“我的梦想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连提都不能提？”
“你那不是梦想，是做梦！” 林建国的声音又高了几分，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突然，窗外 “咔嚓” 一声，一道闪电劈下来，把整个包厢照得跟白天似的。
紧接着雷声炸响，大雨 “噼里啪啦” 砸在玻璃上，瞬间就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林小杰看着父亲肩上被雨水打湿的布料，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朋友们躲闪的眼神。
丢人，太丢人了。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攥着麦克风的手都在抖：“我受够了！”
说完就把麦克风往地上摔，麦砸在地毯上弹了一下，发出刺耳的 “滋啦” 声，跟电流在尖叫似的。
他转身就往门口冲，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站住！” 林建国怒吼一声，拔腿就追。
走廊里全是两人的脚步声，林小杰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跑得飞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撑着没掉下来。
他不想在老爸和朋友们面前示弱。
“你站住！” 林建国的声音在后面追，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小杰没回头，直接冲开 KTV 的大门，一头扎进瓢泼大雨里。
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衣服，冰凉的水顺着头发往脖子里流，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满脑子就一个念头：离那个永远否定他的男人远点！再远点！
“小杰！回来！雨太大了！” 林建国的声音在雨声里变模糊，却还在追。
林小杰跑着跑着，突然觉得眼前一白。
两道远光灯像刀子一样扎过来，晃得他瞬间失明。
是卡车！
他僵在马路中央，连呼吸都忘了，眼看卡车就要撞过来。
“小心！”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扣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捏得他生疼，猛地把他往后拽。
林小杰踉跄着后退，脚下打滑差点摔倒，抬头就看见林建国站在他前面，用身体挡在他和卡车之间。
时间好像变慢了。
他看见林建国回头看他，那张平时总板着的脸，此刻写满了纯粹的恐惧，不是为自己，是为他。
“小杰！” 林建国的声音都在抖。
撞击声被雨声吞没，闷得像远处的雷声。
林小杰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掀起来，在空中翻了个圈，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林建国扑过来的身影，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痛。
全身都痛。
像是被人拆开又强行拼回去，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在叫嚣。
林小杰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的，过了几秒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纱幔，垂下来扫过脸颊，痒痒的。
他躺在一张超大的床上，床垫软得像陷进了棉花里，连枕头都带着股子淡淡的香味，是玫瑰混着薰衣草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呃……” 他想开口喊人，结果嘴里发出的不是自己熟悉的男声，而是一道清脆的女声，甜得发腻。
林小杰瞬间清醒了。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牵动了全身的肌肉，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凉气。
然后他就发现，旁边还躺着个人。
一个银发少女。
少女侧躺着，银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她揉着额头缓缓坐起，露出一张精致得像娃娃的脸。高挺的鼻梁，薄唇，还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只是此刻皱着眉，表情冷得像块冰。
哇，美女啊。
林小杰下意识地想，这颜值，放学校里绝对是校花级别的！
就是这表情，怎么莫名有点眼熟？
银发少女也看向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儿子呢？” 清脆的女声，带着点熟悉的严厉。
“我爸呢？” 同样是女声，只是比刚才那道稍微低沉一点，还带着点慌。
两人都愣住了。
这声音…… 不对劲啊！
林小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指尖蹭过光滑的皮肤，没有喉结！
他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往下看 —— 薄薄的睡衣下面，是高耸的胸部，形状清晰可见。
“啊啊啊啊啊 ——！”
尖叫声冲破喉咙，是标准的女高音，震得耳朵都疼。
几乎是同时，旁边的银发少女也发出了尖叫：“啊啊啊啊啊 ——！”
声音也是女声，只是比林小杰的低一点，听着更冷。
林小杰吓得连滚带爬地摔下床，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稳。
银发少女也踉跄着下床，两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跌跌撞撞地扑向房间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镜 。
镜子边框还镶着金边，一看就很贵。
镜子里映出两个身影。
左边的少女，金发长到腰际，发梢还带着点自然卷，在房间的灯光下泛着金光；眼睛是透亮的绿宝石色，此刻正惊恐地张大嘴，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 “我是谁我在哪” 的崩溃。
右边的少女，银发及肩，碎发贴在脸颊两侧，冰蓝色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身材比左边的少女高一点，肩膀也宽些，只是胸前同样平坦；她的表情更复杂，震惊里混着愤怒，还有点难以置信，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林小杰呆呆地看着镜中的金发美少女。
他抬起手。
镜中人也抬起手。
他张嘴，做出 “啊” 的口型。
镜中人也跟着张嘴。
空气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两人同时指向镜中的对方。
“爸…… 爸爸？！” 金发少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绿眼睛里都快冒眼泪了。
“小…… 小杰？！” 银发少女的声音也没好到哪去，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确认身份的瞬间，两人又同时低头，视线 “唰” 地落在自己的胸口。
**凸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