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宫羽磕了一粒醒神丹,感觉疲惫感悄悄散去了不少。
给师妹说了一遍晚上灯会的计划,听得叶清月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师兄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的打算,这样倒显得自己在关键时刻没帮上师兄的忙。
林宫羽看出了叶清月眼中的些许自责,温和一笑,一双大手抚上了她的头。
“你我各有所长,各司其职,师妹不必自责,这反而是帮了我,接下来的筹谋还得全靠师妹才行啊。”
叶清月眼神微动,感觉鼻尖一酸,眼角微微温热。
“师兄,我一定会努力的...”
随后林宫羽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稳健清单。
吩咐柳潇儿埋伏在聆月阁附近,做了。
送信给白璃通知小心殷无极,做了。
给师妹说明状况,做了。
“师妹走吧,我们逛灯会去。”林宫羽淡然一笑,这次自己总不能在师妹面前胆怯。
叶清月看着林宫羽从容的神情,心底放心了大半。
她的师兄总是这样,看似心术不正,实则总是将所有的风雨都一肩扛起,默默为她撑起一片天。
这般的温柔与可靠,远比那些徒有虚名的正人君子更让人心折。
虽然品行确实和一般人比低了些...但这反而是他的魅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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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龙江河畔广场。
虽然是白天,广场上已经人头攒动,巨大的彩楼戏台基本已经搭建完毕。
林宫羽拉着叶清月,穿梭在忙碌的工匠和商贩之间。
“师兄,你真要现在逛吗?这里全是土和木头味儿。”叶清月微微蹙眉,小心地提着自己素雅的裙摆,语气带着几分不情愿。
“师妹,越是这个时候越好。我们要体察民情。”
林宫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目光锐利,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每一根灯柱和每一处花坛,心中却在计算阵眼的方位。
林宫羽逛着逛着,最终来到戏台下方,这里应该是灯会百戏开演的地方。
他饶有兴致的牵着师妹,绕到了高台的侧后方。
“师妹,帮我看看,这高台的支撑结构是否合乎力学?”
林宫羽蹲下身,假装检查木桩,实则从袖中迅速摸出几枚符纸和灵石,将它们隐蔽地埋入高台底下的泥土中。
叶清月先是一愣,但随即心领神会。
她看到师兄在布阵,乖巧地挡在他的身前,为他遮挡来往百姓的视线。
她偷偷侧眸观察着师兄的神情,认真专注,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沉稳。
师兄虽然总说些不着调的鬼话,但他做正事时,没人比他更可靠。
他表面顽劣,实际上全是在布局。
只是…想到他这时卖力布阵,要保护的对象是聆月阁的白璃,她的心里又泛上丝丝酸楚。
上次的表白她明白师兄是会错意了,可让她再说一次,又没有了当时的氛围。
真是愁死她了,所以与其从师兄下手,不如从其他坏女人那里下手。
这是叶清月的思路。
她看着林宫羽,他的手指拂过地面,嘴角却露出一抹略显疲惫却又自信的笑容。
叶清月心底的醋意又被心疼所盖过去了。
“师兄,你都检查完了吗?”叶清月凑近他,嗓音带着一丝甜糯,“这里好吵,我们去买元宵好不好?”
“好了。”林宫羽收起最后一个阵眼,满足地拍了拍手,掸去上面灰尘,“师妹想吃元宵?走走走,上元佳节,必须安排上。”
两人边走边逛,找到一个小摊贩的桌边。
随手要了两碗元宵后,林宫羽才感觉自己早饭也忘了吃就匆匆忙忙赶了出来。
这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
叶清月甜甜一笑,将自己的元宵推到了林宫羽的面前。
“师兄忙活了一早上,肯定饿了。”
林宫羽嘴角不禁浮上一层浅笑,自己的师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的体贴了,倒是有了几分她师姐的样子。
元宵入口软糯香甜,在不知不觉让他松下了一些心神。
两人吃完在附近又坐了一会儿,时间逐渐过去,夜幕慢慢降临。
林宫羽和叶清月起身,广场上已经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成百上千的花灯被点亮,各种花灯悬挂于彩楼和商贩摊位,将夜空照的如同白昼。
“师兄,我们去放河灯吧?”叶清月指着河边,那里聚集了许多女子,正将承载心愿的花灯放入水中。
“好。”林宫羽牵起叶清月的手,两人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
叶清月拿了两个素雅的莲花河灯,蹲在岸边,林宫羽付完钱朝着她走去。
“师兄,你先许愿。”叶清月将笔递给他,琉璃色的眸子专注地望着他,却又带着一丝忐忑。
林宫羽接过笔,却并没有急着写下。
他的愿望非常质朴:自己稳健活命、功德圆满。
但当着叶清月的面,他决定换一个说法。
不能把孩子带歪了。
【愿世间清平,妖氛不起,侠义长存。】
他将莲花灯轻轻放入水中,橘黄色的光晕随着水波远去,融入灯河。
叶清月看着那行字,只剩下深深的敬佩。
她接过笔,小脸在灯光映照下微微泛红,指尖因紧张而轻轻颤抖着,在那盏属于她的莲花灯上,工工整整地写下:
【愿师兄此行平安,道心永固,清月长伴。】
她知道师兄心怀天下,志存高远。
而她的愿望很小很小,只愿做他身后最坚定的那道影子,无论风雨,长伴左右。
她将自己的河灯放入林宫羽的灯旁,两盏灯紧紧相依,一同向着远方漂流。
林宫羽看着那盏灯,心底的暖流更甚。
一想到之后叶清月可能会被柳潇儿带走,他心里倒还真有些舍不得。
此时,锣鼓声震天,一队身着赤红色官服的官员在府兵的引导下,登上聆月阁的高台。
为首的正是殷知府,他身着官服,头戴梁冠,红光满面,向台下拱手致意,引来一片欢呼。
只见殷知府身后,跟着一位面色略显苍白,气质儒雅的青年。
殷无极身着一袭玉色长衫,腰间佩戴着那块隐匿气息的玉佩,此刻正强撑着病体,微微欠身向民众回礼。
“师兄,快看!戏台那边要开场了!”叶清月指着龙江江畔灯火通明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