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后院客房内。
夜色深沉,月华透过木窗在室内洒下清辉。
桌上的琉璃灯盏散发出柔和光晕,将房间映照得静谧安详。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与少女闺房中若有若无的甜香交织着,沁人心脾。
叶清月静静躺在床榻上,如墨青丝铺散在枕上,美眸轻阖,气息清浅,樱色的唇瓣微微张合。
她身着软绸寝衣,领口微松,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人见人怜。
林宫羽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叶清月,伸手微微拂过她的额前。
另一只手不禁微微攥紧了身前的被褥。
虽然叶清月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但是身为师兄,也不忍看她遭受这样的苦难。
叶清月长长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她微微睁眼,眼角余光扫过林宫羽的神情。
随后唇角迅速掠过一抹得逞般的狡黠弧度。
师兄心软了,好机会!
此时不撒娇,更待何时?
随后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一双柔夷便从锦被中探出,软软地搭上了林宫羽搁在床沿的手臂。
随后猛地一拽!
林宫羽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拉,上半身顿时失去平衡,猛的向前倒去,险些直接扑倒在叶清月的身上。
他慌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撑住床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叶清月清浅温热的呼吸柔柔地拂过他的下颌。
寝衣的领口因这动作微微敞开些许,隐约可见其下精致玲珑的锁骨和一抹细腻滑腻的肌肤。
少女身上的清甜气息,愈发清晰地将人萦绕起来。
师妹不是真气逸散,浑身无力吗?怎么这一下力气如此之大?拽得他手臂都发麻了。
林宫羽本来想要抵抗,但是叶清月清甜的梦呓传入耳中,软糯得能酥到人骨子里。
“师兄…别、别走嘛…我害怕…”
林宫羽刚刚升起的些许疑虑,瞬间又被汹涌而来的心软给淹没了。
便任由她贴着自己的手臂,不再抵抗。
然而,叶清月并不满足。
察觉到林宫羽放弃抵抗,她得寸进尺,再次骤然用力。
“嗯?”
林宫羽低喊一声,整个人已被拉得半趴在床上,半边身子陷入了柔软的锦被之中。
叶清月手脚并用,竟然缠绕上来将他牢牢锁住了,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将他当成了一个大型人形抱枕。
林宫羽微微的想要调整一下姿势,却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少女柔软温香的身躯紧密地贴合着他,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惊人的弹性。
她均匀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熨烫着他的皮肤,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
林宫羽冷汗直冒。
这…这丫头!绝对是装的!哪有人昏睡中能有这般力气和缠人的功夫?!
林宫羽仰面躺着,望着帐顶,额角渗出细微的冷汗。
算了,只要师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凝神静气,忽略掉怀中温香软玉带来的强烈干扰,只盼着这磨人的一夜能快些过去。
而熟睡中的叶清月,嘴角那抹得逞的弧度越发深了起来。
要拿下师兄还得长期坚持,慢慢感化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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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寝宫内。
烛光燃烧,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悠长的熏香味道。
大周太后端坐在凤榻之上,纱幔低垂遮住她的半个身影。
一双美眸眼角有了细密的纹路,添了几分威仪深沉。
她指尖戴着三寸长宝石指甲,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着凤榻的扶手,在寂静的宫中发出笃笃声。
一位鬓发皆白的老太监缓步上前行礼。
“太后娘娘,煞丹教已经传来消息,一些已经准备妥当。”
太后闻言,叩击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顿,眼眸半阖。
只是发出一个极轻的“嗯”字,带着些许的慵懒。
“这次南巡非同小可,动静闹得不小。哀家这个女儿,翅膀倒是越来越硬了。”
她声音平稳,接着说道。
“慕容芷那个丫头,仗着先帝遗泽和几分本事,一直态度曖昧。这次龙江府的水搅得这么浑,倒是个机会,将陛下的羽翼剪除干净,我才好安心呀。”
老太监垂得更低,声音愈发恭敬起来。
“娘娘圣明。只要龙江之事成了,陛下身边最后的倚仗便形同虚设。到时候,前朝后宫,再也无人能忤逆娘娘之意。这大周的万里江山,才能真正稳稳地握在娘娘掌中呀。”
太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轻轻挥了挥戴着长长护甲的手,示意老太监退下。
老太监立刻噤声,躬身行了一礼,迈着步子退出了大殿。
太后则缓缓向后,靠在了凤榻的软枕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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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江府的街道上。
林宫羽继续和沈媚逛街。
这一次,对于林宫羽的吃喝玩乐行为,沈媚倒是没有什么抵抗。
纯粹是因为大道誓言的约束。
如果没有煞丹教的刺杀事件更好,但如果有这刺杀而林宫羽没有阻止,那林宫羽可就自己吃亏。
她怎样都不亏,乐见其成。
再加上和登徒子相处习惯了,对于他的一些奇怪行为也已经麻木了。
索性就和林宫羽逛起路边的摊贩来。
如果能轻松工作,谁会想要累死累活的开卷呢。
甚至她在看到林宫羽兴致勃勃地研究街边玩意儿的侧脸时,偶尔也会闪过奇怪的荒谬念头。
这人若不算计人时,倒也有几分…顺眼?但这种年头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
林宫羽走到路边一个贩卖廉价首饰的摊位前,随手拿起一个手镯。
“姑娘你看,这手镯花纹对称,结构也对称,想必合姑娘心意,我这就买下送与姑娘。”
林宫羽已经不敢送自己的饰品了。
那些东西有隐患,送出去岂不是作茧自缚?
人最重要的是吃一堑长一智!
沈媚身着之前的粗布衣裳,不同的是为了保险起见,面部额外戴上一个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
然而,轻纱非但未能完全掩盖她的绝色,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朦胧神秘的美感,引人注目。
她瞥了一眼那廉价的镯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随手将镯子丢回摊上,声音冷傲。
“俗不可耐,不及我教中宝器万分之一。”
一时间空气中都有些尴尬。
林宫羽尬笑着给摊贩拱拱手,安抚一下他即将暴起的心情。
随后迅速拉着沈媚逃离前往下一个地点。
不远处,冷烟若照例带着几位虹衣卫进行巡查公事。
她一袭白甲,脑海中不时的闪过那天那位红衣的女子。
再联想起上次林宫羽身旁的女子,感觉越发的不对劲起来。
首先是外貌,那女子的身形轮廓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其次,林宫羽的反应也有些过激。
上次一时间情急才没有多问,如果下次再遇到一定要细细考察一下。
任何微小的错漏都不能放过。
正当她凝神思索时,身边摊贩的抱怨声传了过来。
“什么教中宝器万分之一,呸!什么人啊,看不起就别买!”
教中?
冷烟若听到了关键词,上前询问起来。
“你刚才说那女子提到了‘教中’?”
商贩看到官差的打扮,立刻恭敬起来,不敢怠慢,连忙将刚才的情形细说了一遍。
冷烟若听完细细询问。
“你们有没有看见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个方向。”商贩指了指前方,“刚走没多久。”
冷烟若对其他虹衣卫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追了上去。
不远处。
林宫羽刚将沈媚按坐在一家小茶馆的临窗位置,试图用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缓解刚才的尴尬。
“姑娘可要好好尝尝这家的云吞,这可是这龙江府我尝过味道最好的一家了。”
正在沈媚无语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的闯了进来。
几人互相看了看,沈媚立刻退到了林宫羽的身后。
冷烟若踏步上前,目光落在沈媚身上,对林宫羽拱手一礼。
“林公子,上次走得匆忙没有询问,龙江府因为南巡一事力求排查可疑人物,这位姑娘看着面生,能否出示一下户籍文牒?”
林宫羽笑着回答。
“这位姑娘是城中布商曹大布的女儿,与我私会本就走的匆忙,仓促间未带文牒也是常情呀。”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去那布商的家中,当面对质一番,想必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茶馆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宫羽笑笑,打了个手势让冷烟若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大人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赌赢了,我就将她交给大人不再过问,如果大人赌输了,就不要再过问这些小事了。”
“南巡关系重大,怎么可以私自打赌决定?”
“大人,她的身份定然与南巡无关,我可以用我的身份作保,而且大人还没听赌局的内容,怎么就先怕了?”
冷烟若目光在林宫羽的脸和沈媚的身影上来回扫视。
林宫羽是柳潇儿举荐,钦天监的面子不能不给。
如果强行搜查,没有实证,恐怕会生出嫌隙来。
他既然愿意以名誉作保,不妨听听他耍什么花样,再见机行事。
林宫羽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取过桌上三只倒扣的粗陶茶盏,又从一旁碟子里拈起一粒饱满的花生米。
“赌约很简单,”他将花生米展示在冷烟若眼前,然后啪地一声将一粒花生米扣在其中一个茶盏下。
“我们就赌大人能否看穿,这粒花生,最终会在哪个茶盏之下。”
冷烟若眸光微凝,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七品修为,区区猜这种小事,岂不是轻轻松松?
这次赌局,难道不是林宫羽刻意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