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想了什么坏事？”
魔王用手碰了一下克莉丝的肩膀，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我没有！”
“那你这一脸坏笑是怎么回事？”
看见克莉丝还是和以前一样藏不住事，歌莉娅反而觉得很欣慰。
“我想到高兴的事情。”
“如果你想揭发我的身份，那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这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会让你引火烧身。”
歌莉娅笑眯眯地看着克莉丝，从她眼中读出了接下来的计划。
“至于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
什么？这家伙会读心术吗？
克莉丝冷汗直流，表情也从刚才的嬉皮笑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魔王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说话，从她的语气来看，就像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没...没有那么想过，我怎么可能会举报你呢？”
克莉丝有些心虚，不敢和歌莉娅对视。
对此，歌莉娅只是微微一笑，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
“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
克莉丝一路上都沉默着，直到歌莉娅和她一起来到广场。
此时的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和克莉丝想象中的不一样。
明明是葬礼，可不管是祭司还是神父，亦或者是其他神职人员，所有人都像是在日常交谈一样，看不到任何悲伤。
难道勇者的死对他们而言无足轻重吗？
察觉到克莉丝的心情有些失落，歌莉娅或许是看出问题所在，她轻轻拍着克莉丝的背，用魔力进行传音。
“你是不是在幻想大家因为你的死亡而悲伤不已？”
虽然克莉丝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她还是否认了这点。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
克莉丝甚至还看到有神父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挂着微笑，仿佛把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事给抛到脑后。
“我们先去那边坐会儿吧。”
歌莉娅带着克莉丝来到广场旁边的花坛附近，找到一张石桌和石椅坐下。
“这里可以很好地观察广场上的人，你不是想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你的死亡吗？就躲在这里看吧。”
克莉丝还有些不服气，她知道肯定会有人为了自己的死去而感到悲伤。
但那两个人还没出现。
如果是赛琳娜和菲米的话，她们一定和其他人不一样。
来来往往的神职人员有很多，但更多的都是女神教在世界各地的高层，各种祭司，神父手捧书籍，穿着黑色制服聚在广场，他们激烈地讨论着生活的烦恼，偶尔有几个人也会提起勇者的葬礼，但很快又会被其他话题给带过。
所有人都像许久未见的老友一样攀谈，这也让克莉丝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难道勇者的死对他们而言真的一点儿也不重要吗？
其中也不乏几个克莉丝认识的人，甚至还能叫得出名字来，但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只是聊着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完全没有提到今天的主题。
明明是勇者的葬礼，可除了勇者葬礼这件事，其他人几乎什么都聊。
克莉丝心里憋了一股气，歌莉娅看出她的不满，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那边的几个护卫你应该认识吧？要不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克莉丝顺着歌莉娅目光的方向望去，发现护卫队的小队长尤里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广场边缘，他的身边依旧跟着其他几个护卫。
“我...好吧。”
本想拒绝的克莉丝点点头，毕竟她其实也好奇身为后辈的尤里乌斯会说些什么话。
歌莉娅只是伸手握拳，克莉丝忽然听见了他们几人的对话，仿佛就像站在身边听他们聊天一样，很是神奇。
“我把他们那块地方的空间暂时转移过来了，他们说的话都会一字不落地被我们听见，你可以仔细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歌莉娅说完，克莉丝点头不再开口。
“哎呀，尤里乌斯大哥果然很有派头。”
“是啊是啊，大哥应该能成为新的勇者，毕竟尤里乌斯大哥既善良又勇敢，虽然剑术是差了上一任勇者一些，但我记得勇者克里斯也是在战斗中慢慢磨练才练就的剑术，大哥也一定可以的。”
克莉丝首先听到的是其他两个护卫的话，尤里乌斯只是默默听着。
“对啊，新的勇者选拔在七天后就开始了，到时候尤里乌斯大哥一定可以当选的。”
等到第三人补上这句话的时候，克莉丝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什么叫“勇者克里斯也是在战斗中慢慢磨练才练就的剑术？”
自己从小到大日复一日练就的剑术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无数次的生死战斗加上善良的品行以及惊世智慧，这才被选拔成为勇者。
当选勇者之前，自己的剑术就已经登峰造极，几乎没有提升了。
怎么到了这些人嘴里就成了变成勇者以后才提升的剑术，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啊喂！
“咳咳，克里斯前辈确实是个勇敢的人，而他的剑术也是大家公认的最强，虽然我不认为自己可以超过他，但是...”
尤里乌斯在这里故意顿了顿，环顾四周，发觉没有偷看这里的人后，用极其自豪的声音说道。
“我会努力练习剑术，直到超越克里斯前辈，成为新的勇者，讨伐魔王替他报仇雪恨。”
克莉丝听完已经傻眼了，这家伙彻底沉浸在想要当选新的勇者当中，根本没有成为勇者的觉悟。
他更想要的是一份荣誉，一份不输给自己的荣誉。
克莉丝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好歹是自己的后辈，当初还给过不少战斗经验，没想到他居然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死伤心，反而想踩着前任勇者的尸体当跳板，想的是“超越克里斯前辈”。
这样的家伙如果真的当上勇者...
克莉丝脊背忍不住生出寒意。
歌莉娅打了个响指，偷听到此结束。
“怎么样？听到你想要的回答了吗？”
克莉丝罕见地沉默了，她没有回怼歌莉娅，也没有说什么悲伤的话，她只是默默红了眼眶，把视线瞥向别处。
“别难过了，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广场的人现在越来越多了，我们再坐一会儿，等到葬礼开始，你应该能再见到那两位曾经的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