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拿着金光闪闪的冠军奖杯，站在堆成山的灵石上，脚下踩着鼻青脸肿的叶沉锋，旁边是无限量供应高级灵兽粮的自动喂食器，寻宝兔吃得滚瓜溜圆，大师兄林清风在一旁微笑着给她鼓掌……
然后她就笑醒了。
醒来的瞬间，剧烈的头痛和全身仿佛被掏空的虚弱感将她拉回现实。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小院的床上，窗外天色大亮。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决赛、叶沉锋那恐怖的剑气、兔子的爆发、空间震荡器、还有那支写着“认输”的笔……
“我……我真的赢了？”她喃喃自语，有点不敢相信。
“赢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小玖扭头，看到林清风正坐在桌边，擦拭着他的残星古剑。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侧脸轮廓分明。
“大师兄！”苏小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
“躺着。”林清风头也没抬，“你灵力、精神力透支严重，需静养三日。”
“那兔子呢？”苏小玖急忙问道，她记得兔子最后状态很不好。
林清风擦拭剑身的手顿了顿，指向床角。
苏小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寻宝兔蜷缩在一个铺着软布的小篮子里，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周身原本莹润的光泽彻底暗淡，雪白的毛发甚至显得有些灰败，头顶的状态栏更是触目惊心：
【寻宝兔（本源受损，深度沉睡）】
【状态：极度虚弱，生命能量持续缓慢流失】
【提示：需尽快补充大量高纯度生命能量或特殊天材地宝，否则有永久退化乃至消亡风险。】
苏小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它为了帮你，透支了本源。”林清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若非它最后爆发，干扰了叶沉锋的剑域，你没有任何机会。”
苏小玖看着篮子里气息奄奄的兔子，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这只贪吃、爱啃家具的吞金兽，虽然总是让她头疼，但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甚至不惜损伤自己。
“笨蛋兔子……”她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兔子冰凉的小脑袋，“你放心，我一定救你！砸锅卖铁也救！”
林清风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微叹，开口道：“宗门大比魁首的奖励，已经送来了。”
苏小玖立刻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奖励？有多少灵石？有没有能救兔子的天材地宝？”
林清风放下剑，拿起桌上一枚储物戒指和一封玉简，走到床边递给她。
“你自己看吧。”
苏小玖迫不及待地接过戒指，神识探入。
首先映入感知的，是堆积如小山、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灵石。她心脏砰砰直跳，仔细清点：
【中品灵石：5000枚】（相当于50万下品灵石！）
【上品灵石：50枚！】
发财了！真的发财了！苏小玖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有了这笔巨款，之前的债务简直不值一提！还能给兔子买好多好多高级粮！
然而，她的兴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当她看到灵石旁边的东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是一件折叠整齐、流光溢彩的紫色法袍，一柄寒气森森、一看就非凡品的灵剑，还有几瓶标注着“凝元丹”、“养魂丹”的高阶丹药。
东西都是好东西，价值不菲。
但……旁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写着《云海宗宗门法规及弟子行为规范详解（附：历代违规案例剖析）》的书，以及一块黑沉沉的、刻着“戒”字的令牌。
“这……这是啥？”苏小玖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清风面无表情地拿起那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书和令牌：“这是戒律堂送来的。鉴于你在本次大比中，‘过度’使用非传统手段，虽未明确违规，但影响……颇为争议。经掌门与诸位长老商议，决定对你进行‘特别关注’。”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书，要求你熟读并背诵，一月后由戒律长老亲自考核。考核不过，扣除相应资源配额。”
“这令牌，是‘思过令’。要求你未来半年内，每月需前往思过崖‘静修’三日，反省己身，磨砺心性。”
苏小玖：“！！！”
背书？考核？思过崖？
这特么是冠军奖励还是惩罚套餐？！
“另外，”林清风又拿起那枚玉简，“这是掌门手谕。”
苏小玖接过玉简，神识读取，里面是玄诚子那熟悉的、带着点无奈和算计的声音：
“小玖啊，恭喜夺冠，扬我宗……呃，独特之风。奖励已下发，望你善用。然，你之修行方式，终非长久之计。特命你于修养结束后，前往传功阁，选修至少三门正统道法基础课程，并由你大师兄林清风监督修习进度，定期汇报。”
“再者，你之灵宠为宗门立功而受损，宗门亦不能视而不见。特赐‘百年石钟乳’三滴，或可暂缓其伤势。但若要根治，需‘生命之泉’泉眼一枚或同等级生命宝物。此类宝物宗门库存亦稀缺，需大量功勋兑换，或……你可自行寻觅。”
消息读取完毕，玉简化作光点消散。
苏小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心情如同坐过山车。
冠军的荣耀和巨额灵石奖励是真实的。
但随之而来的背书、考核、思过、强制上课也是真实的。
兔子有了一线生机（三滴百年石钟乳），但彻底治愈的希望（生命之泉泉眼）却遥不可及，需要天价功勋或运气。
她侧过头，看着篮子里沉睡的兔子，又看了看旁边那本厚厚的宗门法规，最后目光落在林清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所以，她这个冠军，换来的是……
经济上的暂时解放，和人身、精神上的进一步“监管”？
还有一只需要天价医药费的植物兔？
“大师兄，”苏小玖有气无力地问，“我现在把冠军头衔和灵石退了，当没事发生过，还来得及吗？”
林清风瞥了她一眼，将三滴装在玉瓶里、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百年石钟乳放在她枕边。
“你说呢？”
他拿起那本《宗门法规详解》，翻到第一章，放在她手边。
“既然醒了，便开始读吧。”
“我先从第一条，给你讲起。”
苏小玖看着眼前厚厚的书册，听着大师兄那如同念经般开始讲解宗门法规的声音，再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灵力和枕边兔子微弱的呼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冠军的滋味……怎么跟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果然，免费的（或者说赢来的）才是最贵的！这波，血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