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期末了?”光幕中,梁晓琪点开启动游戏的按钮,身后的电脑的屏幕黑下来。趁着这个间隙,她翘起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敲着键盘上的空格。
对……梁晓琪。
回去后,她拿回了属于[大·宋子明]的人际关系,却依旧保留了[梁晓琪]的身体。
说白了就是,在这条时间线里,所有人的记忆似乎都被修改了,都觉得[宋子明]打出生起就是女生。长大了几岁、奔三的梁晓琪,倒是初具了几分风韵。
——社畜的风韵。黑着眼圈,冲天的丧气围绕在身旁,半死不活的样子,倒也不是因为上班有多累,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值班,患者一个接一个,睡得断断续续的而已。
光幕对面的宋子明状态也不逞多让。临近期末,他像是吃了劣质的复活药一样,只留下一丝血,暂时还活着。
“是啊,快期末了,还有一周。”宋子明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觉得我没精力装妹子跟你聊天了……”
谈到这件事,饶是疲惫的梁晓琪也有心思笑出来了。
“你装的一点也不像,还没我像呢。”
“废话,我又没真当过……好歹老梁你真的作为女孩子活了十多年呢。”
“这可不一定,我听说网上点的女陪玩很多都是男人,不要小看我们男人的学习能力啊。”梁晓琪笑眯眯道。
“对啦,如果是这个时间段的话,你想必也该知道[那件事情]了吧?”
“啊?我记得隔壁有点过的呢……什么事?是那个前一天熬大夜,然后在第二天的早八猝死的,还是那个被扒出来受贿的教授,进去了之后那门课几乎所有人都没挂科,还是……”宋子明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大堆听起来很炸裂的事情。
“咱们高三班主任的那个事。”
“哦,那件事啊……有一说一,刘协这人还挺精的。”
这事,仔细捋起来还挺费劲。高中时那位同人姐,偶尔一次,她作文因为写得还凑合被夸了,这刘协说你这作文改改还能再进一步,到一类文的水准。
这姑娘长得挺好看。那班主任刘协对漂亮的姑娘态度都不错。偏偏她平常妈不疼爹不爱的,这很不错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温暖,这位同人姐便把学校当家了,把刘协当爹看。高三时那些小报告,几乎都是这位忠臣打的。
一来二去,这姐们便与班主任关系不错了。
“是啊,我找找聊天记录……对了,毕业之后,这姑娘依旧和刘协保持着联系,没事帮他改改卷子,跟他看看电影,然后刘协就对她动了歪心思。”
宋子明把手机放在一旁,耸了耸肩,“虽然也炸裂,但是总觉得不是那么炸裂……说实话,那人干出这种事情我毫不意外。”
“可不是嘛,他早年的微博里,还在分享今年十大神篇,和相应的品鉴心得呢。”
两人跨着时间线打视频,却是没有腻腻歪歪的情话,而只是在这里吃着瓜、抱怨着生活里不顺心的地方。
“一说起以前的事情,就想起高中的时候了。”宋子明的眼中露出些追忆来,“那个时候,除了你还能随时摸到我之外,真的是一点值得留恋的地方都没有啊。”
“唉,别提了……我去补觉,就不打扰你复习了。”一提这个,梁晓琪也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是,等我考完试咱们可劲聊……可惜只能聊天,不能打游戏,也不能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梁晓琪回到原本的时间线后,没用多久,他们俩就习惯了新的生活节奏。
对于梁晓琪而言,她早就适应了女性的身体,回归之后,仅仅需要克服社会关系的变动即可——说实话,一向独来独往的她,社会关系也没变多少,来来回回身边就那几个人。
对于宋子明来讲,就更轻松了。
虽然梁晓琪在临走前,再三叮嘱他不要学医,可宋子明抱着“离她更近一些”的心思,还是选了跟医学相关的、影像学的专业——据说这专业挺好找工作的。
老梁随时都能联系上,说实话,这种关系给人一种异地恋的感觉;老梁也是信得过的人,无需担心她给自己戴绿帽子。
仅仅是偶尔在小区里看见那对明明很恩爱,却因为不育一直没有孩子的、熟悉的夫妻时,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才从心中的角落涌出。
原来她已经不在了吗……?
晚上再找她聊聊吧。
先进的交流技术,总是会淡化离别的哀伤……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的,不是吗?
——
遥远的未来。
孟初月走进管理局建筑的……疑似大门的结构。那是一个空间联通装置,能很便捷地把人送进他们归属的房间,免去了上楼的功夫。
研究所的打卡不用按手印,在门口、感应器便知道你是谁了。
办公室的结构倒是和曾经的时代没什么不同。
领导这种生物,步入中年,总是睡得很少、起得很早,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干,每次都会早早到单位。
还好这个时代,人们工作都是出于兴趣、给自己找点活干的,也没有压榨劳动力、PUA年轻人之类的需求,因此这位长辈并没有为难踩着点进单位的小孟。
“小孟,我们配合进行的,对时空结构的解析已经初步完成了,”他拧开了泡了枸杞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麻烦你通知一下赵教授,和她的同位体吧。”
“是……”
孟初月点了点头,利索地去干活了。
上面的研究员需要做的仅仅是调整数据、预测模型而已,而她这个小喽啰要做的事情可就多咯。传达讯息,协调上下级的关系……
“小孟啊,”
走到一半,突然被叫住了。
孟初月赶紧停住,扭过头去。
“额,额,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让我做吗……?”
“对于赵教授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我怎么看?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上面有什么通知就在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照着做?”她有些紧张,一边挠着头一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我是说,服刑者这件事。”领导似乎发觉了她的不知所措温和地笑笑,“说你自己的看法就好了。这个时代,没人会苛责你。”
“……就、总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无辜的人承担别人犯的错,只因为他们之间是同位体,就像是两千年,老师因为一个人的错误惩罚全班似的。”
孟初月是个实诚人,让她说她就说。
领导也是个实诚人,说不苛责就不苛责。
“哈哈哈!是啊,这种刑罚,该改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