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不是病人吗”
“你早就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医生了”
“可我甚至不会手术。”
“救人不一定要用技术和药,比如”
说罢,她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老丁留下的遗书,他第一天就交给了我”
我收下信封“丁仪给丁艾思”
“这是….”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知道他是老丁的儿子,或许在哪研究天体物理。这是我们最后的病人的最后的愿望,你要去找他”
“又是一个任务吗”
“这才是末世的良药,活下去的愿望在所有治疗手段之上,复仇,归乡,家人,梦想,你应该至少拥有一个。”
“即使我终究死亡?”
“那就看到最后,作为一个医生,我不会这么要求病人,但是作为你的老师,我应该强迫你这样做。”
这话并不准确,在我离开大学后,即使没有了学医的动力,我也尽量寻找工作来麻痹自己,那时候第一个接受我这个半吊子,允许我亵渎病人的生命的,便是这所医院,当时是日理万机的院长与他的妻子护士长携一众医生一同工作,拯救因为卷入社会动荡与恐怖袭击的人的生命。只不过因为治安每况愈下,院长最终积劳成疾离世,医生间起分歧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护士长和我,将这里作为一所临终关怀病院,并履行一些小诊所的职责。托护士长的福,我到昨天为止都没有越过那条界限,使用超出能力的医疗亵渎病人生命。
“虽然不合时宜,我能说句话吗?”
看来军人吃的很快。
“什么事。”
“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执行一个任务”
他擦了擦嘴。
“我已经锁定目标了,现在需要通知附近所有人,有没有办法传话到附近所有人。”
“不需要”
护士长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
“我们打算在明天举行老丁的葬礼,在附近的教堂。到时候社区所有人应该都会来,那里的神父是一个神奇的人,你也来吧。”
“好,我需要带上缴获的枪,没问题吧。”
“那里没有太多规矩”
“哎,又是一个任务”
实际上,那里的神父我不是很喜欢,而且也不是次次死人都会举行葬礼,但是这次确实合情合理,因为老丁,或者说丁仪,可能是最后一个在那里举办葬礼的人了,神父一定会大办特办,而且以后万一有人意外去世,他也不会再办了,他就是这种仪式感大于一切的人。
“那尸体怎么运过去,这里又没有车。”
“你们两个小伙子想办法把,这里的床都用不上了,你们自己发挥。”
言外之意就是造口棺材。虽然整个医院能用的房间与干燥的床没有几个,但是比起丁老头生前的床,我选择拆下我的“室友”的床,毕竟我不想用有死人排泄物气味的床板包裹死人,我也需要一些仪式感。
“没想到给别人下葬也是任务的一环了。”
巳似乎颇有兴趣。
“你的任务难道是很崇高的东西吗?”
我拿来木工工具,分给他钉子和锤子。
“我认为任务就是任务,不分什么崇高,完成就是了,至于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目前不能。”
他放下了锤子,拿起了放在角落的吉他。
“你知道我们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都要死了?”
“不太准确,军人与医生,是世界上离死亡最近的两种职业,我们应该见证呻吟,叫喊与血海,但如今我们却在打造棺材。”
他抢下我手里的锯子,把吉他递给我。
“首先,谢谢你救了我。然后,弹点什么吧,我来做木工,现在,我们不是医生与军人,是歌手和工人,忘掉死亡,来点让我们感觉活着的曲子。”
既然他远离总部,我可以认为他有一定对任务的自主裁量权,如果他这么认为,我没理由不协助他完成任务。但是事先声明,我不会作曲,也不想弹经典曲子,还好我有几位“朋友”会帮我作曲,而我更擅长的,是辩论,也就是填词,这次就旧曲配新词吧。
“秋风吹来,月眉低垂。”
“生命流转之地,已萧瑟无人”
“埋葬故人,悼念世界”
“背着新生的明天,回首遥望”
“今天是昨天的墓碑,明日是今日的灯塔”
“我们会在死亡的废墟上,种下新生花朵。”
“而它会长成什么呢?会长成什么呢?”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