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医院200米,黎明前的天空阴翳,不,与其说是阴翳,不如说被遮蔽了。
漫天的乌鸦,停不在电线杆下的便在地上,前路无从落脚了,它们欢庆,等待着,庆祝着所有的死亡。一见我来,它们便更叽叽喳喳的笑着,直到不知哪一个领头鸦发出了异常的声音。
“永不复焉”(nevermore)
随后所有乌鸦便此起彼伏起来。
“永不复焉,永不复焉,永不复焉。”
我知道,这并非恐惧之事,这句话来自爱伦坡的《乌鸦》,而且它们不会说别的话。而且,我是见过它们的,其中一部分,就在刚醒来的梦里。所以我无比确信这是梦了,但我不想相信这是梦,因为这代表我未曾醒来,明明决定好了要醒来了。
“那便与我赌注吧。”
我伸出手去,一只乌鸦飞到我的手指上,其他立刻起飞,像反方向黑色的雨,我将它放在肩上。
“永不复焉,永不复焉。”
我放任它在我肩上聒噪,如果这是梦,我在这种不断的现实冲击下总会保留着醒来的意志,如果不是,那就让爱德华也好好听一下这异世之音。我已经晚出发很久了,爱德华如果有心总能在我进入地铁辖区之前跟上,而且如若就此离开,什么谜团都不会揭晓,我的梦,他的真实,以及这个世界的一切,我有事情要问他。
“我应该还有件事要做。”
我立刻想到神父塞给我的圣经,毕竟神父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了解他的,那他的礼物或许藏着爱德华的信息。不过很可惜,那就是一本普通的圣经,不过其中的两张明信片值得玩味。
“这是….”
其中以数字:数字:数字格式划分,三个数字成对,在多种作品中,圣经,或者说是同一版本的圣经,是传达信息最原始,最易得的密码本,相当于文段加密。而这种方式,无非是为了私密传达消息。看来神父有话对我说。
我在距离医院大约500米处找地方坐下,在一本中英对照的圣经中,我拿出英文封面的明信片,按上面的数字以页-行-词开始对照。10分钟后,我解读了一半的加密明信片,我确实解答出了有用的信息,与我无关,但正因为与我无关,才格外有用,看来神父也有话对爱德华说。
“欢迎光临”
护士长坐在服务台里。
“你们谁要看病?”
“女士,您知道的,我在找人,我不想浪费时间”
“那就是你了,这可超出了医院的职责范围。”
“别浪费时间了”
小田狠狠的锤了桌子一下。
“小田,目前我们目的没有冲突,不要把事情搞得更糟。”
爱德华呵止了他。
“如果您愿意,交出先知之后就可以到我的城市来,我能提供您需要的一切。”
“这里没有别的病人了,我也不打算收了。你可能知道中国人有故乡情怀,也刚刚见识过了一部分人的固执,所以你也可以把我想成那样”
她望向教堂废墟方向。
“失去固然令人难受,但更难受的是放弃一切,行尸走肉的活着。固执如我也能在人生最后的6年里有如此际遇,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我不能再拖累年轻人的脚步了。”
“危险”
胡律师第一个察觉到,这栋建筑,已经燃烧了5分钟,在一层,天花板发出噼啪的声音。
“发现了吗,看来我守护的一切,终究是一场空啊。”
她厌倦了这个得了绝症的世界,作为一位医生,他的丈夫对抗这个世界的病症直到超越人类的极限,而她却连寻找自己爱徒的恶人的脚步都留不住,如此的她却收获了一生的,不同种类的,源源不断的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真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