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块很排外，所以那姑娘坚持说是她和野男人的女儿，很多人不理解但是接受了她们在那生活，但是我跟她爸熟，我知道她在说谎”
老人靠近我们，把声音压低。
“后来，那姑娘被活活打死啦，听说是有人说，什么‘地城计划‘能给我们接到城里去，那可是很久没去过的城里。但是年轻人优先，所以经常有人打她俩的主意，所以那姑娘就把刚会走路的孩子给了住的最远的我。”
“听说村里因为打的很乱，我就带着她到山上躲了几个月，期间有人来找她我也全给打死了。几个月里，我们什么也干不了，她也很安静，但是吃的很少，都快饿死了。所以我拼命哄她，全力讲咱们老师讲过的故事，我们捱过了那几个月。”
“回到小木屋，她第一次说话，问我‘天上的天上到底有什么‘，我却答不上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至少告诉她这个答案为止，我要活下来。”
“只是，好像做不到了，老毛病已经没法改了。”
他把烟放下来。
“我快要死了，至少找个懂的人吧，我是这样想的，至少一次，告诉我们答案吧。”
他一转之前的乐观，露出与年龄相符的沧桑，与悲哀。
当然，偏僻的山区向来与‘地城计划’无缘，应该是急于见到无法联络的子女的村民结合一些风声传出的谣言吧。不过，‘地城计划‘偏向选择年轻人确实是对的。这场悲剧是彻头彻尾的无妄之灾，只是或许世界范围内并不少见就是了。
“呜….呜….真是个好故事。”
没个大人样的薛越末已经在孩子面前哭起来了，唉，做好榜样啊，你。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小花。”
“那小小花，哥哥姐姐会给你唱一首歌，你不说话也没关系，听了之后再决定是否跟我们说话，好吗。”
“快去弹琴，我要《魔王》”
好像我这个心理医生不太受尊重。
舒伯特的《魔王》，德语的叙事曲，说了父亲从魔王的引诱中拯救自己的孩子的故事，当然我能理解为什么薛选了这首曲子，这和图书管理员有异曲同工之处，如果说他有什么能比拟我心理医生的天赋的能力，那一定是讲故事的能力。
自然，他是不会德语的，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唱，音乐中可以省略语言的发音和语调的标准，取而代之的是要唱的符合旋律，我也不怀疑他的实力。
琴键在手下翻飞，父亲与儿子，母亲与女儿，人心便是那个魔王。而爷爷与孙女，立场翻转，命运便是那个魔王。魔王不可见，不可解，本是根植于人心中的恶，但从舒伯特的《魔王》开始，人类尝试去面对它，创作它，虽人类将永恒的包含它，不可舍弃，但是这也确实是每一个人都需要思考，去尝试面对的幽暗之物。
“爸…爸…”
好吧，我们确实应该尝试面对魔王，但不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