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尔在盥洗室内,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下半身的一直穿着的衣物一层一层褪去,动作僵硬且缓慢地低头往下看。
然而,这种情况就和提尔还没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玩过的一些抽卡手游一样——
蓝天白云,既定的是事实,可不会因为“他”把屏幕切走抑或是一个一个的点开而再产生什么改变了......
“没有。”
亲口宣告着自己血亲骨肉的消亡,提尔仍旧有些不死心的又尝试把手也伸下去寻找,得到的结果就是——
“还是没有......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仅如此,她在不经意的触碰间见鬼的居然能感觉到一丝酥麻心痒感,甚至若不是可以去忽略自己此时略微加快的呼吸和愈发想要抱紧什么的念头的话。
那完全可以说提尔这辈子应该中大奖了。
一个天生敏感的表面哥哥实则妹妹的角色,再加上提尔前面两辈子打下的扎实男性基础,呃呃......
联想到这里的提尔额头上开始不自觉地冒出冷汗。
自己还在现代的时候可是光棍一条别的没有,唯独剩下时间多了,既然如此,整天在家挂壁上网,游戏打多了没意思总得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以供消遣。
也是在那时候,她接触到了ts这种比较独特的题材,说句公道话,她自认不是什么喜欢解构联想的类型,可是现在......
已经成为了提尔·海瑞尔这么一位实际上的女性以后,她是真有点绷不住——
“不会以后真来个小年轻给我拿下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她拽上裤子,特别注意了没再有什么直接的个人的肌肤接触。
提尔,或许现在应该是叫做缇尔的柔弱女性。
披头散发的坐到了盥洗室内的地板上,倚靠在了一看就十分高级的浴缸边缘,悠悠地做起了这辈子头一次,也可能是最为重要的一次长考......
毫无疑问的,虽然她一直因着各类的突发情况没能顾上“一直存在于房间内的大象”,但它的确实实在在地又在那里,完全无法为人,为自己所忽视掉。
缇尔,她穿书了——
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根据原主记忆来看,既然世界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只是时空与她先前所处的“当下”发生了变化。
哪怕她还不能够精准的,切实的确定她的死亡距今到底过去多久。
“可这的确是我看过的那篇小说没错了......”
第一次穿越剧情还没有开始,她在此前唯一遇到过,并产生交集,甚至可以说交往密切的书中出现过的“角色”。
“莱蒙特·帕斯特四世。
他可不是什么能教自己,只要听到名字就会联想到眼下这个地步的人。
这固然与戏份以及久远的久远以前的时间有关,但又不仅仅是这样。
事实上就算是刚刚,自己都已经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并且在一种极为强烈的既视感的环境下那本小说中的男主角科维产生交集的时候。
缇尔也没能有一丝一毫的想起这本实际上经由她反复阅读后甚至还写过一些总结精炼的小说。
往事不堪回首,缇尔念及至此好像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忽然间幅度颇大的摇晃了几下脑袋,这不,眼下连带着她一直感觉发闷的身子都在跟着这个动作抖动起来。
并且,她还忙里偷闲的,在这时找着了一样值得宽慰的事物——
这所学院确实无愧于它世界顶级的名号,其中设施的齐备完善到就连校内诊所的一间病房内所陈设的浴缸都是这么的坚实稳固。
原谅缇尔本准备感受一下来自背部的轻微撞击,结果却愿望落空的莫名空虚吧。
“起码这能让我短暂的忘记掉那沟槽的过去的自己......”
不过——
缇尔默默在脑内筛选着有关于她看过的各种言情小说剧情,想她这大记忆恢复功能生效的也着实怪异。
“倒还要感谢王太子那个傻缺了。”
要不是多亏自己的记忆中,那个对于原主来讲惊天霹雳,对自己来说差点没绷住脱口而出来句“典”的,原本该发生在故事中,结果出现在现实里的剧情的话。
估计哪怕是再轮到这辈子的自己都死到临头了,她也不一定就能真想起这茬来。
“毕竟,语言不通着实是个大问题......”
总之感谢傻缺,缇尔在心中又对科维道了声谢后没再偏题,接着了刚才的思路捋下去。
此时,她眸中倒多出,夹杂了些许微不可察的,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在追溯过去那无法再现的时光的一种置身其内的意味。
并且,久久未有什么散去的意象。
缇尔就维持着这样一种状态。
心道如若真论起来,原著剧情是属于那种连她自己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槽多无口的经典,还是要把后面那个字加重音,现代解构过许多次的“典”。
不是什么好形容,也没有要诋毁什么,事实如此就如同她那连渣都没给自己留下的血亲骨肉一般。
事实就是这样,原作只是讲了一个好似西幻言情小说模板的故事。
平民女孩因缘际会,偶然间碰到并抓住了一个能够彻底改变她命运的契机。
因为极佳的魔法天赋被路过女主角所在村庄的皇家魔法学院教授注意到后,心地善良,宇宙第一大好人的他,将此事申报学院,并在那期间还没有得到回应时,便口头上应许了美丽的女主角一个名额。
看到这里时,就算是当初懵懂无知的缇尔也吐槽和搞不懂这傻缺教授为什么如此,呃,轻易的,草率的,简单的对女主就做了这样的事情,搞得好像帝国皇家魔法学院是他家的一样。
不过,这只是过去的想法,时至如今——缇尔根本无法去共情曾经的自己。
“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只见她自言自语的轻声念叨,摊开了手掌,扶上两侧额头,一言难尽的望着地面瓷砖雕刻的花纹图案,她想着,甚至不要脸攀亲戚的话。
“帝国好像还真是自己家的哈。”扯了扯嘴角,坐拥帝国的缇尔·海瑞尔·傻缺教授这会儿终于察觉到好像在原作故事里,她出场的确要比男主还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角色要早的多呢。
虽说就算发现了也然并卵,但姑且能算她赢了。
好耶,完全找不到比较对象,单纯爱这个的缇尔又一次放任她本身极为自满的专注离家出走,消失不见了......
原谅,原谅,原谅,暂且还请去理解下的她缇尔·海瑞尔吧!
实在是原作那个故事,她不知道该去回忆些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能让她从中获取巨大的,抑或是极微弱的收益来。
甚至若将刚才的开头在自己原先世界随便找到一人,并告诉他之后的故事不会有任何的意外,那哪怕是从来没有听过也没看过这坨玩意儿的人也能接下去讲后面的事情——
就是那个平民女孩,也是这个女主,终究是大着胆子用着旅游的心态去尝试,随后成功进入学院和看她不顺眼却又很有素质没有让她退学的王子相识,相知,相爱,经历各种事件后最终大家和解在一起迎接包汉堡的幸福结局。
“啪”“啪”“啪”在内心为他们的故事完结鼓掌。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可不是缇尔因为时间太久远遗忘,简化了许多剧情。
非常单纯的,只是可以拿来供她参考和发挥穿越异世界后读者的先知优势的地方压根不存在罢了。
她此时愈发地渴望回到过去给自己来上一拳,™的就这托答辩她也能从早看到第二天早上然后还回味无穷,倒真看不出来原来她还有这种放在河坝都算小众的小癖好。
“哈——”缇尔难以置信的偏过头去,成功将自己给气的笑出声:“怎么别人穿书都是全知全能的读者视角,到我这,知道剧情没什么用,还干脆给我跳到接近大结局了!?”
“干嘛不干脆快进到科维这狗***继承大统多年后,莱蒙特病死呢?”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本小说的后日谈里是实打实的存在这么一个情节呢......
先前在病房面对科维的怒意再次燃起,甚至比那时还要更为的凶猛。
缇尔面沉似水,她作为这本答辩一段时期的忠实读者,可知道自己爱看什么和不爱看什么的,作者想要写后日谈,读者不看if线怎么办?
那就以后的以后,让男主成了皇帝,女主成了皇后,上面再也没有其他人,他们俩和他们的孩子就是全世界最尊贵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莱蒙特这狗比自然也不被需要咯!
死吧,死吧,四十出头谈及五十还很遥远的年纪,就被作者随便一句话给安排的去底下等着写地府番外。
“凭什么!”清脆但语气中明显充斥着不满的女声于病房的盥洗室内发出。
那段关于莱蒙特的结局描写的文字,始终在缇尔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好似要拓印,刻在了某处,以至于真到那时,到莱蒙特莫名其妙的死了的那天,彻底地扎根于自己的脑海之中好让自己想起任何一件事,都再也绕不开,避不开一般......
“不行。”
缇尔眼神牢牢地锁定在了被她关紧了的盥洗室木门上面,她注视着那儿,眼里又全然没有着那道门的景象浮现在其中。
缓慢富有节奏地站起身,缇尔的右手也随着这一动作贴住墙壁向上滑动,那只手本来离接触到除空气以外的地方都还有些距离,可缇尔并不知道,她眼下已经记不得除了刚刚决定好的那件事之外的任何东西了。
所以,此刻的一切有关于提尔自身的举动都是被她刻意的省去,无意识,本能的作出——
这其中连带着起身走出她不知呆过多久的盥洗室......
突然抑或是间歇性响起的规律敲门声......
打开门.......
一个缇尔没见过,又确实存在于两段记忆的,一个原本长相有些弱气,如今经过岁月洗礼后被转化为了一种让人能感到隐约的威严,并且想要去依靠的穿着一身不算华贵,但整洁定睛一看就有精心打理的服饰的中年男人。
他一只手仍保持着正要敲门地姿势,漫不经心,优雅地伫立于门外。
似是好容易才得到回应,只见他摇头轻笑带了些调侃的语气对忽然间被吓得差点在原地跳起来,好像见了鬼一样的缇尔道:
“我被冷落在门外的这段时间可不算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