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黛丝温柔地将小雷克斯抱起，轻柔地哄骗：
“那告诉妈妈，你有没有偷偷做什么坏事呀？”
“我没有……”
小雷克斯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而且我已经好久没梦到妈妈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塞西莉娅，吓得往阿尔黛丝怀里缩了缩：
“国王好凶……不管我做什么他都看不见。妈妈可以活过来，和我住在一起吗？”
小雷克斯手指紧紧抓着阿尔黛丝的衣领：“我现在有好大的房子，好多钱，可以给妈妈买最漂亮的裙子……”
塞西莉娅双手抱臂，傍边站在的梦里她妈的幻影一动不动，完成了固定戏份，“她”也就停止了。
雷克斯潜意识里这么可怜巴巴，现实中下手却一次比一次狠毒，也算是一种反差了。
“我讨厌死那个妹妹塞西莉娅！”
“蠢蠢的，还神经大条。”
“但她一来就把什么都抢走了！那些原本支持我的贵族，现在都开始动摇了……”
他委屈地抬头看向阿尔黛丝，“妈妈，血统真的那么重要吗？我觉得你比卡修斯家的小姐漂亮多了！”
“喂喂！”塞西莉娅终于憋不住了。
“这种时候还要拉踩我妈是不是太过分了？熟女和少女根本是两种风格好吗！再说了，你自己不还喜欢萝莉吗？”
小雷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吐槽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望向塞西莉娅：“爸爸，你今天话好多啊。”
塞西莉娅顿时眉开眼笑：“看在这声爸爸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阿尔黛丝看着塞西莉娅幼稚的举动，内心失笑，却不得不继续扮演温柔母亲的角色。
她板起脸，用带着责备却又关切的口吻询问怀中的“孩子”：
“雷克斯，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和什么邪恶的存在做了交易？”
“没有，妈妈！”
小雷克斯急忙摇头，眼神闪烁。
“我只是、只是捡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亡灵法师。他说要报答我的收留之恩。”
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在斟酌用词：“他用的那些傀儡，都是墓地里的无主骸骨，真的没有伤害过活人！”
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急急补充道。
“而且我也只是让他去刺杀了几次塞西莉娅。除了她，我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的人！”
“没有伤害无辜个屁！”
塞西莉娅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小雷克斯从阿尔黛丝怀里薅了出来，目光灼灼：
“告诉我，孤儿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的孩子全都死了？”
“我……我不知道啊……”
小雷克斯被她吓得连连摇头，眼眶瞬间红了。
“不知道？”
塞西莉娅寸步不让，想起调查记录上的内容，语气愈发凌厉。
“物资清单上清清楚楚记录着，你是往孤儿院运送物资最频繁的捐赠者，还经常亲自去探望。看着那些孩子一个个消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是它建议我去送物资的……”雷克斯梗着脖子争辩。
“它是谁？”阿尔黛丝抓住了关键。
话音未落，梦境骤然扭曲。
浓稠如墨的黑暗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裹挟着冻结灵魂的刺骨寒意。
在这身披破烂黑袍的身影迅速凝聚，黑袍之下，幽绿色的灵魂之火在空洞的眼眶中疯狂燃烧。
——正是她们苦苦追查的那只巫妖！
“入梦术？！那个老精灵发现了？”
巫妖嗓音嘶哑，它腐朽的手臂抬起，一道凝聚着纯粹死亡法则的暗影箭瞬间成型直射塞西莉娅面门。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塞西莉娅连圣光都来不及凝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纯白、炽烈、仿佛能净化一切邪秽的光芒，轰然爆发。
光芒的源头，是阿尔黛丝。
她墨色的长发无风狂舞，平日里用以伪装的温和棕色瞳孔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如同爬行动物般的金色竖瞳。
所有伪装尽数褪去，属于更高位阶存在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梦境空间。
巫妖发出了源自灵魂本能的、惊恐欲绝的尖啸。
“抱歉，这个圣骑士，是我的。”
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施法动作，仅仅是优雅地抬起了手，那道暗杀，便如同冰雪遇阳，蒸发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光芒去势不减，化作一柄灼热的神罚之剑，精准而狠厉地刺穿了巫妖的灵体。
“天族的力量？！你们……你们不该驻守在神界吗？！”
巫妖发出满含恐惧与不甘的哀嚎。
小雷克斯目瞪口呆，整个梦境随之剧烈震荡，边缘开始碎裂，濒临彻底瓦解。
“那你们这些腐朽之物，不该老老实实待在亡灵界吗？”
阿尔黛丝语气慵懒地反问，游刃有余的嘲弄。
“我靠！你、你怎么还能伪装成天族？！”
塞西莉娅是第一个从这惊天反转中回过神来的，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然呢？”
阿尔黛丝终于侧过头，金色的竖瞳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圣骑，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亲爱的，你以为我凭什么不惧教会，甚至敢在那位校长的小号面前晃悠？我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得多哟～”
她看也不看那正在圣光中试图逃窜的巫妖残魂，转身，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塞西莉娅打横抱起。
塞西莉娅下意识地搂紧了她的脖颈，鼻尖萦绕着羽翼般的味道。
（怎么突然感觉这个臭恶魔，变得这么强势起来了？）
（看来，岳母大人说得对。成为她不可或缺、无法分离的一部分，让她缺了我就浑身不适，这才是最好的掌控方式。）
“抱紧了，笨蛋。”阿尔黛丝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命令，“我们该离开这个破烂梦境了。”
“妈妈爸爸不要走啊！”雷克斯大喊。
炽烈的光芒彻底吞没了视野，脆弱的梦境寸寸破碎。
塞西莉娅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清晰停留在阿尔黛丝怀中，以及那句如同烙印般萦绕在耳边的低语：
“下次再这么莽撞地深入险境……我可要好好收取代价了，我亲爱的圣骑士大人。”
……
塞西莉娅从入梦术中脱离，大口喘息，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额角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一直守在旁边的艾拉见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动静这么大？雷克斯那家伙该不会在梦里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
“胡说什么！”
塞西莉娅立刻反驳，声音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急促，“我差点被巫妖的死亡法术正面击中！这是劫后余生的正常反应！”
蕾娜塔轻轻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平安醒来就好……”
她似乎还想询问梦境中的细节，目光在塞西莉娅和空着的床位之间游移。
就在这时，阿尔黛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塞西莉娅依旧泛红的脸颊，眼底深处闪过得意。
“两位客人辛苦了”
阿尔黛丝声音柔和，对着艾拉和蕾娜塔微微躬身。
“我准备了些夜宵，若不嫌弃，请随我到楼下稍作品尝，让塞西莉娅大人再休息片刻。”
艾拉耸耸肩，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蕾娜塔犹豫地看了看塞西莉娅，在得到对方一个“我没事”的眼神后，也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离开了。
房门轻轻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片刻，塞西莉娅率先开口，她看向阿尔黛丝，眼神恢复了平日，只是耳根还残留着一抹未褪尽的红晕：
“这次……你想要什么代价？”她抿了抿唇，“我知道规矩，你从不白白出手。”
阿尔黛丝走到床边，优雅地坐下，伸出手指，体贴地替塞西莉娅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
“亲爱的，你说什么呢？”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我们是合作伙伴，我怎么会趁机索要报酬呢？”
“啊……那我下次给你送点魔法道具”塞西莉娅不好意思挠头。
小圣骑没看到的是，阿尔黛丝悄然勾起的嘴角。
【代价，当然要收。】
阿尔黛丝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塞西莉娅因刚才共历生死而不自觉流露出依赖的蓝眸。
【我会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
她的爱意如同最隐秘的蛛丝，悄然缠绕而上。
【一点一点，自己来取。比如……】
她的视线落在塞西莉娅因紧张而微微翕动的唇瓣上，掌控欲在眼底一闪而逝。
“好好休息吧，我亲爱的圣骑士。”阿尔黛丝站起身，笑容依旧温柔得体。
“噩梦，已经结束了。”
她会在圣骑梦最沉的时候来收取这份代价，签订了契约的塞西莉娅，本就是恶魔的囊中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