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塞西莉亚的这几天，阿尔黛丝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地底世界没有日月轮转，只有永恒的黑暗和散发着幽光的蕈类、矿石。
这片广袤的幽暗地域，此刻却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被整合起来。
而推动这一切的阿尔黛丝，却感觉感觉无趣极了，因为没有亲爱的陪她。
她一面扶持着那位莫薇尔中最傻的女儿当上黑暗精灵主母。十一二岁体型的“萝莉”，站在暴怒之主卡恩身边，还没他的大腿高。
阿尔黛丝处理着黑暗精灵各个家族之间延续了千百年的世仇和龃龉。
“仇恨是进步的绊脚石，团结才是力量。”
她操作着自己的傀儡主母对着下面一群心怀鬼胎、表面恭顺的黑暗精灵家主们，笑靥如花。
“让我们放下过往的芥蒂，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比如，精灵那棵生命树，携手共进，好吗？”
谎言渗入他们的意志，暴力规训她们的言行。
反对的声音不是没有，但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罗丝女神残留的祭司团，这些虔诚的蜘蛛神侍们，起初还对阿尔黛丝和卡恩充满了敌意。
但很快，剩下的祭司们很快就认清了现实。
要么拥抱新的领袖，要么拥抱永恒的死亡。
阿尔黛丝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脑子里却在想。
亲爱的塞西莉亚，嗯，下次见面，是该给她一个拥抱，还是直接亲呢？
真是甜蜜的烦恼。
……
她伙同暴怒之主卡恩，以雷霆手段处理地底世界中那些顽固的、无法被说服的反对分子。
卡恩更喜欢直接用他的熔岩将那些聒噪的家伙连同他们的巢穴一起劈成焦炭。
简单、粗暴、有效。
而阿尔黛丝则倾向于更艺术一些的方式。
在对地底世界进行这番“清理”工作时，思绪又飘远了
亲爱的现在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因为那场生死离别而偷偷想念她？想到塞西莉亚露出的纠结表情，阿尔黛丝就忍不住想笑。
“大家努力，团结一心，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岂不是更好？”
她觉得自己真是友善、团结、和谐的好恶魔。
致力于消除内部矛盾，统一目标，提高效率，这放在任何一个组织里，都该被评为年度杰出贡献者。
“你这样，有点恶心。”
暴怒之主卡恩终于忍不住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流淌着圣洁天使血脉的混血，怎么能如此道貌岸然？
一面说着比圣骑士还要光明伟岸的团结口号，一面用最残酷阴险的手段把地底世界这些渣滓和罪犯强行拧在一起。
还偏偏要用那个看起来黑暗精灵小傀儡来做表面上的发言人。
这虚伪的程度，地狱无人能比。
“混了那么点智天使的血，就能变异出你这么个玩意。”卡恩嗤之以鼻，“真是对这个世界危害极大。”
他真不想和阿尔黛丝这种心思九曲十八弯的家伙共事。
阿尔黛丝闻言，不仅不恼，反而笑吟吟地转过头，看向身旁暴怒之主：“你什么表情？”
她的笑容甜美无害，但卡恩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笑容背后毫不掩饰的威胁。
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跟阿尔黛丝辩论纯粹是自找麻烦，他毫不怀疑这女人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吃暗亏。
“没事，”卡恩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只是在想，你对那个圣骑士，是来真的？”
他确实有点好奇，阿尔黛丝提起塞西莉亚的频率太高了，那眼神里的兴味，远超对待一个普通玩具该有的程度。
“喜欢啊。”
阿尔黛丝回答得干脆利落，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她多特别啊，倔强、强大、内心柔软却又拼命装作坚硬，连生气吐血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把她逼到绝境，看着她在那所谓的正义与情感中挣扎，最后一点点染上我的颜色……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游戏吗？”
她那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喜欢，让卡恩感到恶寒。
他扯动嘴角，只能给出这样的评语：“呵，你们父女俩，倒是好一口。”
话音刚落，卡恩就感到气氛不对了。
阿尔黛丝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灿烂了。
但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从之前的漫不经心，骤然变得危险起来。阿尔黛丝歪了歪头，声音依旧甜美：“你刚刚说什么？”
卡恩绷紧了一瞬，瞬间意识到自己触及了某个不该触碰的禁区。
“……我没说什么。”
阿尔黛丝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终，她缓缓收敛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重新挂上笑容：“你还想不想死？”
卡恩沉默了，“我听从吩咐。”
阿尔黛丝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规划着如何给她那亲爱的塞西莉亚，准备一份足够盛大的重逢礼物。
……
阿尔黛丝预想的重逢不该是这样的。
她原计划在月光如水的夜晚悄然现身，或是于塞西莉亚独处时优雅降临，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
好好欣赏她亲爱的圣骑士那震惊又强自镇定的模样。
可此刻，她的礼物还未来得及送出，塞西莉亚倒是先奉上了一份厚礼。
猩红眼眸缓缓扫过这满室狼藉，最终定格在轮椅上的塞西莉亚身上。
阿尔黛丝唇角的甜美笑意分毫未变，眼底却已凝结成冰。
“我才离开几天？”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若有似无的磨牙声，温热气息裹挟着地狱特有的兰香，拂过塞西莉亚的唇畔。
黑色蕾丝手套的指尖轻佻地划过圣骑士的脸颊，在那细腻肌肤上留下若有似无的触感。
塞西莉亚刚欲开口，阿尔黛丝的手指便已抵上她的唇，将那未出口的反驳尽数封缄。
圣骑士紧咬，尖锐齿尖轻易勾破了精致的蕾丝织网，在阿尔黛丝指腹留下细密痛感。
恶魔却纹丝不动，任由她发泄般啃咬着，这细微痛楚反而成了某种令人愉悦的证明。
“看来，”阿尔黛丝俯身逼近，红眸在昏黄灯光下流转着危险的光泽，“还是伤势不够重，让你还有余力与这些野花野草共饮。”
她的吐息愈发贴近，几乎要渗入塞西莉亚微启的唇缝。
酒气与圣骑士特有的气息交织，竟让恶魔生出几分醉意。
下一瞬，阿尔黛丝手臂穿过塞西莉亚的膝弯与后背，轻松将人从轮椅上捞起。
圣骑士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闷哼一声，重伤未愈的身躯不自觉地倚进恶魔怀中。
“放手……”
塞西莉亚挣扎着低斥，却被阿尔黛丝更紧地禁锢在胸前。黑色女仆装的蕾丝边擦过圣骑士裸露的脖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阿尔黛丝垂眸凝视怀中人因恼怒泛红的脸颊，低笑道：“亲爱的还是这么不听话。”
她抱着塞西莉亚转身离去，对那些瘫倒在地的情敌再未投去一瞥。
酒馆的喧嚣被甩在身后，月光为相拥的二人镀上清辉。
塞西莉亚被迫靠在恶魔肩头，这熟悉又危险的味道让她心神不宁，却又因伤势而无力挣脱，只能任由阿尔黛丝带着她没入深沉的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