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黛丝确实为这场重逢费尽心思。
她在铁炉堡附近的山谷寻到一处隐秘的角落，潺潺溪流绕过光滑的青石，两岸梧桐枝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筛落一地细碎的月光。
恶魔亲自布置了这一切。
圆桌上铺着精致的蕾丝桌布，银质餐具在烛台柔和的光晕下熠熠生辉，水晶杯中已然斟满琥珀色的美酒。
最动人的是那些萤火虫。
成千上万的微光从草丛间翩然升起，在夜色中织成流动的星河，倒映在粼粼溪水中，仿佛天地间撒满了会呼吸的星辰。
阿尔黛丝站在缀满野花的餐桌旁，指尖轻抚过冰镇酒瓶上凝结的水珠。
她特意换上了新裁的黑色纱裙，裙摆缀着的细碎水晶与萤火虫的微光相互辉映。
当她转身看向被抱在怀中的塞西莉亚时，猩红眼眸中漾着难得一见的温柔期待。
“亲爱的，我想和你过二人世界。”她轻声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塞西莉亚安置在铺着软垫的藤椅上。
“你太负心了，背着我和这么多妹妹玩。”
塞西莉亚看见这一切时明显愣住了。
萤火虫的光晕在她湛蓝的眼眸中跳动，她下意识伸手，原来异世界也有萤火虫吗？
“这是……给我准备的？”
塞西莉亚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却又立即强自板起脸来，“我才不是小女生，你上演这种花样没有用。”
可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那不自觉追着一只萤火虫轨迹的目光，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波动。
阿尔黛丝俯身，双手撑在藤椅扶手上，将塞西莉亚圈在其中。
她靠近的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受伤的圣骑士感到压迫，又能让她只能看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亲爱的喜欢实用的。”阿尔黛丝的指尖轻轻拂过塞西莉亚肩头的一缕金发，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但偶尔也该接受些浪漫无用的东西，不是吗？”
她的目光太过专注，让塞西莉亚几乎要沉溺其中。
这一刻的阿尔黛丝褪去了平日的戏谑与危险，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滚烫的真心。
“教会总教人克制。”阿尔黛丝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可我是恶魔啊，我的爱人为什么要克制？”
她的指尖抚过塞西莉亚微颤的眼睫，“你喜欢蝴蝶结，喜欢裙子，喜欢甜食，这些我都知道。为什么要否认呢？”
塞西莉亚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在这一片萤火与烛光中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阿尔黛丝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敲打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渴望，此刻正悄然苏醒。
“塞西莉亚，”阿尔黛丝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呼唤她的全名，“对喜欢的人说喜欢，想要什么就直接开口，这不可耻。”
她的红眸在夜色中闪烁着炽热的光，“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溪水的潺潺声仿佛夜的协奏曲，萤火虫在两人周围翩跹起舞。
塞西莉亚望着阿尔黛丝眼中那个小小的、不知所措的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放下所有防备的冲动。
可她终究还是别开了脸，“别说了。”
“你的每一份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我不是你棋盘上的棋子，阿尔黛丝。”
恶魔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却低低地笑了。
她执起塞西莉亚的手，在那泛白的指节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那就让我证明给你看，亲爱的。”她的声音融在夜色里，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有些心意，不需要任何代价。”
塞西莉亚看着阿尔黛丝身后缓缓展开的六翼，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那漆黑的羽翼在月光下反着蓝光，在萤火虫与烛光的映照下，仿佛自带某种堕落的引诱人心。
厌恶自身的混血恶魔，展开天使的羽翼，在这精心布置的浪漫场景中，只为她一人。
“你……”塞西莉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我给亲爱的准备还有一个礼物，那就是用天使的力量治愈你的伤势。”
阿尔黛丝牵起了塞西莉亚的手，“第一次用治愈的力量，可能会有点疼。”
“亲爱的，忍一下。”
羽翼轻轻合拢，将两人包裹在一个光晕流转的密闭空间里。
塞西莉亚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注入体内，顺着四肢百骸流淌。
那感觉确实带着些许刺痛，像是千万根细针在轻轻挑动她的神经末梢，却又奇异地舒缓着她疲惫已久的肌肉与骨骼。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受损的内脏在修复，断裂的骨头在愈合。
它温柔而细致，阿尔黛丝真的在小心翼翼地对待她这具身体。
当最后一缕光芒渗入塞西莉亚体内，阿尔黛丝的羽翼微微颤抖着收回。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然强撑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如何？”阿尔黛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作为报酬，亲爱的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塞西莉亚活动了一下双腿，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恢复了大半行动能力。
她复杂地看向阿尔黛丝，这个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恶魔。
“你为什么总是问我可不可以？”塞西莉亚问阿尔黛丝。
“要尊重伴侣的意志 ”
阿尔黛丝笑了，那笑容在萤火虫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动人。
“善良是需要生长的。只要亲爱的在，我绝对不会去害人的。”
塞西莉亚太了解这个恶魔了——她不会亲自动手，但间接操作别人另谈。
然而此刻，看着阿尔黛丝眼中那份难得的真诚，还有那尚未完全恢复血色的脸庞，塞西莉亚的心微微动摇了。
“一个吻太贵了。”塞西莉亚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陪你吃顿饭倒是可以。”
阿尔黛丝的眼中立刻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执起塞西莉亚的手，拉她在餐桌前落座：“那就吃饭。”
“亲爱的，喝了这么多酒，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那群家伙都不会照顾人的。”
接下来的时光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阿尔黛丝细致地为塞西莉亚切好肉排，倒上美酒，甚至耐心地挑出沙拉里塞西莉亚不喜欢的洋葱。
“尝尝这个，”阿尔黛丝叉起肉，递到塞西莉亚唇边。
塞西莉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接受了这份好意。醇厚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她不得不承认，阿尔黛丝确实懂得享受。
酒过三巡，阿尔黛丝的脸上也染上了绯红，塞西莉亚见状想跑却先一步被恶魔拉住了衣角：“吃饱了，该运动一下了，亲爱的。”
“你要做什么？”
阿尔黛丝笑着将她带到溪边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四周萤火虫依然在翩跹起舞。她轻轻一推，塞西莉亚便跌坐在厚厚的草甸上。
“别担心，”阿尔黛丝跪坐在她身边，指尖轻抚她的脸颊，“我只是想检查一下治疗效果。”
这个借口拙劣得让塞西莉亚想笑，但她没有戳破。
阿尔黛丝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缓缓下滑，隔着衣料轻轻按压她曾经受伤的部位，说不清的暧昧。
“这里还疼吗？”阿尔黛丝的声音低沉而诱惑。
塞西莉亚摇头，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稳。
阿尔黛丝的手指继续游走，当阿尔黛丝的手来到塞西莉亚的腰际时，她突然用力，将塞西莉亚整个人压在草地上。
萤火虫在她们上空盘旋，仿佛为这场面羞得四处逃窜。
“你知道吗，亲爱的”
阿尔黛丝的唇描摹着动脉的跳动，感知着塞西莉亚的温度。
“在古老的传说中，在星空下结合的灵魂，会被神注视，然后永远绑定在一起。”
塞西莉亚想要反驳，却被阿尔黛丝用吻封住了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缠绵，而是强势掠夺，塞西莉亚不知道那个傻子女神在看没，但恶魔这也太大胆了！
野外啊！！！
当阿尔黛丝终于放开她时，塞西莉亚发现自己竟然在回应这个吻。
她恼怒于自己的不争气，却又无法否认此刻内心的悸动。
“你这个恶魔……”塞西莉亚喘息着说。
完了完了，她没有老二还被小头控制大头了，跟人干这种野外的事情。
阿尔黛丝低笑，手指灵活地解开塞西莉亚衣领的扣子：“但你的身体很诚实，亲爱的。”
夜风轻轻拂过肌肤，带来一丝凉意，却很快被阿尔黛丝的体温驱散。
萤火虫的光芒在交缠的身影上跳跃，溪水的潺潺声掩盖了细微的喘息与呻吟。
……
当一切归于平静，阿尔黛丝轻轻拥着塞西莉亚，在她额间落下一个珍重的吻。
“记住，”阿尔黛丝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塞西莉亚望着满天繁星，她不信，但她要有机会肯定要反制恶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