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麟疑似身负洪荒圣体或涅槃圣体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洛家,也让所有族人的态度发生了一场堪称滑稽的惊天逆转。
曾经门可罗雀、连下人都懒得多看一眼的偏僻小院,如今从清晨到日暮,访客络绎不绝,门槛几乎被踏破。
清晨,示好的开端。
天刚蒙蒙亮,院门外就响起了小心翼翼的叩门声。
母亲云氏打开门,讶然看到外面站着一大群手捧奢华托盘的侍女嬷嬷,领头的竟是那位素来对她们横眉冷对的管事嬷嬷。此刻,她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腰弯得极低。
“夫人安好!老奴奉族长和大长老之命,特来给麟儿小姐和麒儿小姐送些日常用度。”管事嬷嬷的声音甜得发腻,一一介绍着托盘里的东西:缀着南海珍珠的云锦衣裙、用百年灵芝调馅的灵食点心、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珍稀丹药……
母亲云氏看着这阵仗,有些手足无措。姐姐洛麒站在母亲身后,看着眼前琳琅满目、与往日天差地别的物品,眼神复杂难明。
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慢悠悠地喝着刚刚送来的、灵气盎然的百花蜜露,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就开始了?真是现实得令人作呕。) 我心里冷笑。
“放那儿吧。”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管事嬷嬷如蒙大赦,连忙指挥侍女们将东西轻手轻脚地搬进屋内,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她们刚走,几位之前对我和姐姐处境视而不见,甚至暗中附和过“灾星”论调的长老,便带着和煦(甚至僵硬)的笑容接踵而至。他们捧着锦盒,里面是五百年雪参、上品筑基丹等以往我们想都不敢想的资源。
“麟儿啊,之前族中事务繁忙,对你多有疏忽……”
“你是我洛家未来的希望,以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眼拙……”
我看着他们略显局促和讨好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只是点了点头。
(力量,果然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通行证。)
紧接着,是一些曾经跟着洛明起哄嘲讽的年轻子弟。他们远远站在院门外,探头探脑,脸上混杂着敬畏、好奇与恐惧,想靠近又不敢。
(欺软怕硬,不外如是。)
姐姐洛麒走到我身边,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礼物,神情恍惚:“麟儿,这……都是真的吗?他们怎么突然……”
我拉住姐姐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因激动而微微出汗。
“姐姐,”我看着她,认真地说,“记住今天。不是他们变好了,而是我们变强了。他们现在给的,是讨好和资源,投资的是我未来的‘价值’。”
洛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逐渐坚定。她紧紧回握住我的手:“我明白。麟儿,无论他们怎么变,你都是我的妹妹。”
我笑了笑,这份纯粹的亲情,比任何珍宝都温暖。
这时,院外传来二叔洛山河格外热情,甚至带着谄媚的声音:“麟儿侄女!麒儿侄女!”
他亲自来了,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慈祥”笑容,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二叔听说你们喜欢清静,特意把旁边最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你们!”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灵气氤氲的“凝心宝玉”,“这是二叔特意为你寻来的宝贝!”
我看着他那副极力讨好又难掩算计的嘴脸,心中讽刺。我拿起玉佩,入手温润,确实是好东西。洛山河脸上笑容更盛。
然而,下一刻,我却随手将玉佩丢回盒子里,发出“啪”的轻响。
洛山河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抬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淡漠:“二叔的好意,心领了。我们住惯了,不想挪窝。这些东西,既然是‘补偿’,我们收下了。”
没有感谢,没有激动,只有理所当然的平静。
洛山河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强压尴尬和恼怒,干笑两声,几乎是落荒而逃。
夜深,姐姐的疑虑与释然。
喧嚣散去,夜深人静。
洛麒坐在床边,看着身旁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的妹妹,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一丝陌生感。
(她真的是麟儿吗?)
这个念头,如同鬼魅,缠绕着她。
以前的麟儿,眼神纯粹,会依赖地叫她“姐姐”,会笨拙地帮她擦眼泪。
现在的麟儿,冷静得不像孩子,眼神淡漠,心智成熟,手段老练,甚至带着一丝冷酷。那恐怖的实力……真的属于她那个曾被判定为“废体”的妹妹吗?
(太奇怪了……好像壳子没变,里面却换了个人?)
洛麒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用力摇头。
(不,不可能!她就是麟儿!是我看着出生、抱着长大的亲妹妹!)
她想起麟儿软软的一团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样子,想起那声含糊却温暖的“姐姐”……记忆如此真实温暖。
可眼前冷静强大的妹妹,又该如何解释?
这种矛盾让洛麒心里发闷,既为妹妹强大而高兴,又为那份似乎消失的依赖和纯真感到失落不安。
几天后,洛麒整理着灵药,我坐在一旁与系统交流。她犹豫许久,终于轻声开口,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麟儿……你……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我回过神,看向她。姐姐的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担忧,还有一丝害怕。
我明白了她的疑虑。
无法解释系统和转生,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伸出小手,拉住了她因紧张而微蜷的手指。
手很小,很软,带着孩童的温热。
这个动作,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仰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带着依赖的、属于五岁孩子的笑容,虽然在我如今气场下略显刻意,但心意真实。
“姐姐,”我放软声音,“我还是麟儿啊。”
“只是,我不想再看到娘亲偷偷掉眼泪,不想再看到姐姐你饿肚子,不想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我想保护你们,像你以前保护我那样。”
我的话,戳中洛麒内心最柔软处。
她看着我被握住的手指,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再看到我眼中不容置疑的守护之意,心中的怀疑和不安,如同冰雪消融。
(是啊,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拥有多大力量,她都是我的妹妹。她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个家吗?)
(她只是……被迫长大了。)
愧疚和心疼涌上心头。洛麒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将我小手完全包裹,眼眶微红。
“嗯,姐姐知道。”她声音哽咽,用力点头,“是姐姐想岔了。麟儿长大了,能保护姐姐和娘亲了,姐姐……很高兴。”
她蹲下身,轻轻抱住我,像以前安慰受委屈的我那样。
这一次,我没有抗拒,任由她抱着,小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
感受到怀中真实的热度和依恋,洛麒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
(她就是我的妹妹,独一无二的妹妹。)
那些异常和改变,就当作是圣体觉醒带来的吧。只要芯子没变,只要姐妹情谊没变,其他都不重要。
看着姐姐释然坚定的眼神,我知道,这一关过去了。
亲情,能化解最深疑虑,包容最大异常。
而我也在心里承诺:
(姐姐,放心。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姐姐。这一世,我定护你周全,让你再也不受半分委屈。)
洛家上下,已从“轻视打压”变为“恐惧讨好”。
他们怕我未来的力量,更怕我记恨过往。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在绝对潜力面前,虚伪亲情和过往恩怨,苍白可笑。
我站起身,对姐姐和母亲说:“娘,姐姐,把东西收起来。有用的留,用不上的换资源。”
“从今天起,我们不会再缺任何资源。”
“而我们该讨回来的,也一笔都不会少。”
我的目光越过院墙,仿佛看到那些曾欺辱我们的人,正惶惶不可终日。
(舔狗?)
(不过是群嗅到肉味,又怕被咬的鬣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