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粉红闹剧终于被林峰大师兄强行镇压了下去,王师姐和她那惊世骇俗的等身抱枕、以及那群为了“可爱定义权”打得鼻青脸肿的师兄们,都被拎去训话(或者说,是王师姐单方面向大师兄安利她的“女神美学”,而师兄们在一旁疯狂记笔记?)。
世界,总算暂时清静了。
我怀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迎来了友谊赛第一场。
对手是云岚宗下属唐门的弟子。唐门,听名字就知道,擅长暗杀、用毒、机关……总之是画风比较阴暗的那一挂。可当我看到我的对手时,差点没绷住。
那是个小胖墩,圆滚滚的身材,脸上架着一副看起来挺精巧的水晶眼镜(这异世界还有这玩意儿?),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完全看不出半点唐门弟子应有的阴鸷气质。
“唐门弟子,步药碧莲,请洛师妹指教。”他拱了拱手,声音也带着点憨厚。
“剑门,洛麟,请步师兄赐教。”我也回了一礼,心里却在疯狂嘀咕:步药碧莲?不要碧莲?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在骂自己?是他爹妈跟他有仇,还是唐门起名都这么有个性?等等,难道是一种反向立flag,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脸皮”所以才能无所不用其极?细思极恐啊这位师兄!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只见步药碧莲师兄推了推眼镜,那镜片在阳光下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错觉吗?)。他没有像其他唐门弟子那样隐匿身形或是甩出淬毒暗器,而是不慌不忙地从他那宽大的衣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上面有个红色按钮的小方盒子?
“洛师妹,小心了。”他提醒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
“砰——!!!”
一声巨响,不是从他那边传来的,而是……以他为中心,整个擂台瞬间被浓密的、五颜六色的烟雾吞没!这烟还不是普通的烟,带着点刺鼻的硫磺味,又混杂着一股奇怪的……花香?大哥你这是打架还是搞舞台效果啊?!
我赶紧屏住呼吸,生怕这彩色烟雾有毒。等烟雾被擂台周围的阵法缓缓驱散,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只见步药碧莲身前,整整齐齐排列着十多具……木头人偶。做工说不上多精致,但关节似乎很灵活,而且形态各异——有的手臂是喷管,有的胸口布满小孔,有的脑袋像个花洒。
“机关术?”我有点明白了,这位步师兄是个技术宅啊!
“嘿嘿,一点小爱好。”步药碧莲憨厚一笑,又按了一下手中的控制器。
刹那间,木头人偶们动了起来!喷火的、射飞针的、洒铁蒺藜的……虽然威力看起来都不算太大,准头也一般,但架不住数量多,一时间倒也搞得我手忙脚乱,主要是得避开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裙子上沾了灰可就不好看了(不对!我在想什么!)。
“擒贼先擒王!”我打定主意,脚下步法一变,柳絮随风身法带来的轻盈与速度展现出来,身形如同鬼魅,在木头人偶的攻击缝隙中穿梭,目标直指躲在人偶阵后方的步药碧莲!
眼看我的小手就要抓住他那圆滚滚的肩膀,这家伙居然又不慌不忙地按下了控制器上的另一个按钮。
“噗——哧——”
一阵气流喷射的声音响起。步药碧莲那宽大的衣袍猛地鼓胀起来,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整个人……原地升空了!
只见他衣服下面,赫然隐藏着一对折叠起来的小型木质飞行翼,此刻正喷吐着淡蓝色的灵力火焰,带着他圆滚滚的身体晃晃悠悠地飞到了离地两三丈的空中!
“呃……”步药碧莲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平衡,有点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虽然是小型的飞行翼,维持的时间不能太长,不过……对付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也够用了吧?”
我:“……”
好家伙!我以为你是个近战法师(机关师),结果你是个空军?!唐门现在都开始点科技树了吗?这画风也太歪了吧!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地面上,一堆木头人偶孜孜不倦地对我进行着火力覆盖(虽然大部分都打偏了);天空中,步药碧莲师兄优哉游哉地飞着,时不时往下丢几颗烟雾弹、闪光弹,或者撒一把痒痒粉(我猜的),嘴里还念叨着:“嗯,这个烟雾浓度可以再调整……飞行稳定性还需要改进……”
我挥剑劈开一个喷火的木头人偶,心里有点恼火。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跟个猴子似的被上下夹击。看来,不得不用点真本事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不怎么听话的天道圣体灵力强行凝聚,一股无形的“势”开始在我周身汇聚。我缓缓摆出拔剑的起手式——虽然我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把普通的练习用木剑。但我感觉,凭借这破妄一剑的剑意,跨越这点距离,隔空把那胖乎乎的小飞机打下来,问题不大!
剑意锁定!气势攀升!我目光锐利地看向空中那个晃晃悠悠的目标
就在我蓄力即将达到顶点,准备一剑斩出的瞬间——
空中的步师兄,似乎是为了躲避我“凌厉”的目光,下意识地操控飞行翼向旁边挪了挪。
这一挪,出事了。
大概是飞行翼操控还不熟练,或者是他太紧张,这一挪直接变成了一个幅度过大的飘逸动作……
然后,在全场观众(包括我)呆滞的目光中,他连人带飞行翼,晃晃悠悠地、精准地、飘出了擂台范围的边界线。
“……”
“噗通。”他安全着陆在了擂台外的软垫上,还弹了一下。
裁判愣了好几秒,才举起手,高声宣布:“步药碧莲,出界!洛麟,胜!”
我:“……”
我凝聚了一半的剑意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憋出内伤。我看着台下那个从软垫上爬起来,一脸“哎呀我怎么就出来了”的懵逼小胖墩,又看了看擂台上那些因为失去控制而瞬间僵住、摆出各种奇葩姿势的木头人偶……
所以,我这场……是靠着对手操作失误,自己把自己遛出界赢的?
我默默地收回了架势,抬头望天。
【叮!宿主不战而屈人之兵,萌力威慑效果显著。获得成就:‘对手因压力过大而操作变形’。奖励:可爱点数+50。】
“……”
步药碧莲师兄,你这名字……起得是真没错啊!
步师兄垂头丧气地走下台,他的木头人偶们也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噼里啪啦散落一地,被唐门的其他弟子帮忙收拾下去。我正准备松口气,心想总算能结束这闹心的一战,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那些被搬动的人偶残骸。
然后,我的视线僵住了。
在那堆奇形怪状的木头块里,有一个……格外扎眼。
那是一个明显比其他人都要小巧、精致一些的人偶。木头被打磨得光滑,甚至还细致地涂上了颜色——粉色的头发被雕成了双丫髻的雏形,身上穿着……一件迷你版的、粉白色的、带着蕾丝花边的小裙子!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那张脸!
那圆溜溜的木头脸蛋上,居然用不知道什么颜料,画上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无辜又可怜,脸颊上还涂了两坨夸张的腮红,最绝的是,那小小的木头嘴巴,被画成了一个微微嘟起的、“o”型的撒娇表情!
这神态,这打扮……这特么不就是台下那群变态师兄们整天嚎叫的“麟宝限定款手办”吗?!
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我的头顶!前世作为男人的尊严(虽然也没剩多少了)和今生被迫卖萌的羞愤在这一刻彻底爆炸!
“步——药——碧——莲——!”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声音里的杀气让周围温度都骤降了几度。刚才被他各种机关戏耍都没这么生气!
那个胖墩还没走远,听到我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抱着他的控制器茫然回头。
我根本不等他反应,体内那坑爹的天道圣体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怒火,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起来。我也没用什么剑招了,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拳头,包裹着狂暴的灵力,对着那个穿着粉白小裙子的、顶着我的脸的木头人偶——
“轰!!!”
一声闷响,木屑纷飞!
那个精心制作的、表情“可爱”的人偶,直接从中间爆开,碎成了无数块,连同那件刺眼的小裙子,也变成了破布条,凄惨地散落一地。
世界,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狠辣吓了一跳。
然后……
“呜……呜呜……”
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传来。
我猛地转头,只见步药碧莲师兄,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墩,此刻正呆呆地看着那堆人偶碎片,他推了推歪掉的眼镜,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镜片后面滚落下来。
先是小声啜泣,然后肩膀开始抖动,最后……
“呜哇——!!!!”他猛地张开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我的……我的麟宝人偶!我花了三个月……一点点雕……一点点画的!最好的一个!呜啊啊啊啊——!!!”
我拳头还攥得紧紧的,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毫无形象的小胖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还有脸哭?!你私自制作我的等身(缩小版)手办!还给我穿上这种羞耻的衣服!摆出那种恶心的表情!我没连你一起打爆已经是看在同门和宗门规矩的面子上了!
“你……你哭什么!”我咬牙切齿,“谁允许你做那种东西的!”
“我……我那是艺术!是……是对美的追求!呜哇——!”步药碧莲一边抹眼泪一边反驳,哭得更凶了,“它那么可爱!你……你怎么忍心!你这个恶魔!刽子手!呜啊啊啊——!”
艺术?美?追求你个头啊!我特么想把你追求到擂台下面去!
台下,原本因为王师姐被带走而暂时安静的粉红应援团方向,又开始骚动了。隐隐约约传来议论:
“步师弟那个……做得确实挺传神的……”
“是啊,那嘟嘴的小表情,绝了!”
“可惜了……”
“等回云岚宗,我一定要重金找他定制一个。”
“麟宝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啊!像只炸毛的小猫!”
“说实话有点羡慕布师兄,我也想被麟宝骂。”
我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可爱?炸毛?你们这群家伙……
步药碧莲还在那里嚎啕大哭,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最后还是唐门的长老看不下去了,黑着脸上去,一把拎起哭得直打嗝的步药碧莲,对着裁判和众人拱了拱手,赶紧拖走了。临走,步药碧莲还泪眼汪汪、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堆碎片……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又看了看自己被木屑弄脏的裙摆,再感受到台下那些更加“炽热”的目光……
【叮!检测到宿主因‘形象被滥用’产生强烈情绪波动,羞耻与愤怒交织,萌力产生未知变异。获得新状态:‘暴走萝莉’(临时)。提示:该状态下,‘可爱即正义’领域可能产生攻击性增幅。】
攻击性增幅?
我默默握紧了拳头,眼神危险地扫向台下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粉红色身影。
下一个谁上来?最好是个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