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璇的公寓里藏着第四间房。
乳白色的感应门无声滑开，恒温恒湿系统维持着18℃的精确低温。三十七个玻璃柱在幽蓝光源下陈列，每个柱体里都悬浮着少男少女的躯体。他们脖颈系着银色编号牌，胸口微微起伏——介于生死之间的完美状态。
“这是第36号，有和你很像的眼睛。”秦璇牵着陈夕的手走过陈列架，指尖轻叩玻璃。柱体里棕发少年突然睁眼，瞳孔深处炸开濒死的惊恐。
陈夕穿着秦璇挑选的珍珠白连衣裙，乖顺地点头。鸟笼项链随动作轻晃，锁芯里微型注射器若隐若现。
“学姐…放我…”36号突然发出气音，手指在营养液里抓挠。
秦璇按下控制钮，柱体内闪过电光。她在惨叫中微笑转头：“现在安静了。对不对，小夕？”
陈夕正在看第七号标本。那女孩锁骨有颗痣，和三个月前在校刊上质疑秦璇论文数据的女生一模一样。
“她当时说我的研究违反伦理。”秦璇从背后拥住陈夕，呼吸喷在她耳后，“现在成了最安静的听众。”
陈夕忽然踮脚靠近玻璃，朝7号标本吹了口气。雾气在玻璃上晕开时，标本的睫毛剧烈颤动——违反生理规律的颤抖。
“真好玩。”陈夕转头露出梨涡，袖口滑出半截针管。那是今早从秦璇实验室偷的神经毒素。
秦璇眼底闪过狂喜。她的小鸟儿终于开始啄咬牢笼了。
深夜暴雨砸窗时，陈夕在梦中回到变身那夜。但这次她看清斗篷下秦璇疯狂的眼睛，听见她说：“你已经是第38号备选。”
惊醒时发现秦璇坐在床边记录数据。“做噩梦了？”她合上笔记本，封皮烙着【观测日志NO.38】。
陈夕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咳嗽，指缝间漏出变声期少年的沙哑。秦璇兴奋地录下这幕，直到陈夕恢复柔美女声：“梦见姐姐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秦璇吻她锁骨处的微型植入芯片，“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第二天清晨，陈夕在早餐橙汁里尝到铁锈味。半小时后她对着微波炉哼歌，哼的竟是陈默葬礼上的哀乐。秦璇微笑着添注药剂：“记忆清洗进度97%...”
但当她转身清洗注射器时，陈夕突然用叉子在料理台上刻下数学公式——陈默在国际奥赛的夺冠题解。
秦璇盯着那道刻痕浑身战栗。不是愤怒，是发现猎物终于长出獠牙的狂喜。
当晚的“净化仪式”升级。秦璇将陈夕绑在实验室的金属床上，四周连接着脑波监测仪。
“让我们看看...”她调整着电极位置，“被囚禁的小老鼠还能不能咬穿笼子。”
仪器启动瞬间，陈夕突然睁开眼。左眼是少女的柔媚，右眼属于陈默的狠戾。
“学姐。”她用男女声叠加的音调说，“你实验室的密码，是我生日。”
所有仪器屏幕同时爆出雪花。标本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过载警报。
秦璇不惊反笑，她抚摸着陈夕交替变幻表情的脸，如同欣赏毕生杰作。
“继续挣扎。”她将镇静剂推入陈夕血管，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俯身耳语，“你越是这样...我越舍不得把你做成标本。”
雨声中，陈夕的睫毛如垂死蝶翼颤动。在她彻底闭眼前，看见标本室里所有悬浮躯体——同时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