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设计方案在班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部分同学都被白雨凝精妙的设计折服，但也有人对实现的难度表示担忧，尤其是需要的大量黑色纱幔、特定角度的镜面以及效果各异的灯光设备。
“想法很好，但预算和时间可能不够吧？”生活委员皱着眉头计算着。
“那些手工制作的部分，谁来负责？我们班有会做手工的人吗？”
林晓作为协调者，感受到了压力。
她主动承担了最棘手的材料采购和手工制作协调工作。
“大家放心，材料我会尽量找性价比高的替代品，手工部分我们可以分组进行，简单的部分大家一起努力，复杂的关键部分……”
她顿了下，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白雨凝，“我和白雨凝同学会主要负责。”
白雨凝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散会后，林晓立刻开始行动。
她利用课余时间跑遍了学校附近和市区的文具店、五金店，去旧货市场淘货。
黑色纱幔和普通彩灯还好说，但那种能制造扭曲效果的镜面材料却很难找到合适的，要么太贵，要么效果不好。
这天下午，林晓又一次无功而返，沮丧地坐在学校小花园的长椅上，对着长长的采购清单发愁。
废旧光盘倒是收集了不少，但大型的、可以营造空间错觉的镜面或者替代品去哪里找呢？
她揉着太阳穴，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放弃这个效果。
“遇到困难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林晓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别班校服长相清秀可人的女生站在旁边，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
是隔壁B班的叶晴。
林晓对她有点印象，是学校文艺部的积极分子，经常在各类活动中看到她的身影。
“叶晴同学？”林晓有些意外。
“我看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叶晴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林晓手中的清单上。
“是在为校园祭的材料发愁吗？我们班这次做的是‘复古照相馆’，也需要一些特别的道具，说不定可以互通有无哦？”
她的态度热情又得体，让人心生好感。
林晓正愁没有头绪，便大致说了说镜面材料的难题。
叶晴认真地听着，手指轻轻点着下巴，眼神灵动地转了转：“扭曲效果的镜面啊……确实不好找。不过，我好像记得文艺部的仓库里有一些以前舞台剧用过的、有点变形的亚克力板，虽然旧了点，但打磨一下或许能勉强达到类似效果？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林晓惊喜地站起来：“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互相帮助嘛。”
叶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甜。
她站起身，很自然地挽起林晓的胳膊，“走吧，仓库就在艺术楼那边。”
就在叶晴挽住林晓胳膊时，林晓莫名感到细微的不协调感。
叶晴的笑容依旧甜美，语气也很热情，但林晓似乎感觉到她挽着自己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或者说是……一种过于用力的控制感？
而且，叶晴的眼神在她笑得最灿烂的时候，似乎飞过某种难以形容的兴奋？
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林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只是对方太热情了？
她压下心里的异样，跟着叶晴向艺术楼走去。
路上，叶晴看似随意地聊着天：“你们班的‘幽暗咖啡馆’听起来很有趣呢，是白雨凝同学设计的方案吧？她真的很厉害，虽然不太爱说话。”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叶晴怎么会知道是白雨凝设计的？
班会时她并不在场。
叶晴似乎看出了林晓的疑惑，笑着解释：“我听我们班参加你们班会的同学说的。，，白雨凝同学……确实是个很特别的人呢。”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称赞。
林晓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接话。
她对叶晴的观感是这位女生表面热情友善，但总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到了文艺部仓库，叶晴果然找出了几块落满灰尘，边缘有些磨损的大型亚克力板，其中一两块确实带有一定的弧度，可能能达到扭曲反射的效果。
“你看这些可以吗？”叶晴拍了拍板子上的灰。
“太好了！虽然旧了点，但处理一下应该能用！”林晓很感激，“真是太谢谢你了，叶晴同学。”
“都说了不用客气啦。”叶晴摆摆手。
“下次你们班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很喜欢……交朋友。”她说最后三个字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林晓的脸。
林晓抱着沉重的亚克力板回到教室，心情却不像解决了难题那么轻松。
叶晴的出现和帮助，虽然解决了材料问题，却给她带来了新的疑虑。
这个叶晴，似乎对白雨凝格外关注？
而且，她身上那种看似阳光却隐隐透着古怪的感觉，让林晓隐隐有些不安。
她把亚克力板放在教室角落，打算明天和白雨凝一起处理。
刚坐下，苏晓就凑了过来，关切地问：“晓晓，你一下午跑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呢，你手里拿的什么呀？脏兮兮的。”
林晓简单解释了一下是校园祭的材料，并提到了叶晴的帮助。
听到“叶晴”这个名字，苏晓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叶晴啊……她倒是热心，不过晓晓，你以后少跟她来往，我听说她这个人……有点复杂，心思很多的。”
又是这样。
林晓在心里叹了口气。
苏晓似乎对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抱有敌意。
但这一次，联想到叶晴给她的那种微妙的不协调感，林晓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主要是为了材料。”
苏晓对林晓的顺从似乎很满意，又黏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她离开。
放学后，林晓在布告栏前遇到了白雨凝，她正在看校园祭的整体日程安排。
“白雨凝同学，”林晓走过去，把下午找到亚克力板的事情告诉了她，但隐去了叶晴帮忙的具体细节，只说是从文艺部仓库找到的。
白雨凝听完，目光从布告栏上移开，看向林晓。
她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小心，笑脸下面。”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林晓一个人愣在原地。
笑脸下面？是指叶晴吗？白雨凝也察觉到了叶晴的不对劲？还是说……她“听”到了什么？
林晓看着白雨凝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越来越复杂的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