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休，林晓和白雨凝约在了放学后空无一人的物理实验室。
这里空间宽敞，有遮光窗帘，还有各种可调节的电源插座，是测试灯光效果的理想场所。
林晓费力搬来了那几块旧亚克力板，以及收集到的废旧光盘、黑色卡纸、手电筒和小串灯等材料。
走到门口时，她差点被门槛绊到，怀里的光盘哗啦响了一声。
白雨凝已经在了，她正站在窗边，调整着厚重的遮光窗帘。
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林晓有些狼狈的样子，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走过来，默默地接过了林晓怀里最重的那块亚克力板，手臂因为用力而绷紧。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林晓的手腕，带来微凉的触感。
“谢、谢谢。”林晓松了口气。
白雨凝的行动总是先于言语，这种默默的体贴让人安心。
“我们开始吧？”林晓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兴奋地看向昏暗实验室里的白雨凝。
白雨凝点了点头，将板子小心放下。
她走到开关旁，“啪”一声轻响，主灯熄灭，只有窗帘缝隙透入的微光勾勒出物体的轮廓，气氛瞬间变得神秘起来。
她打开一个强光手电筒，光柱在昏暗中划出一道清晰轨迹。
当她开始调试角度，让扭曲的光影投射在墙上时，侧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专注。
“真的可以！”林晓忍不住小声惊叹，凑近了些，看着墙上变幻的诡异影子。
“这个效果太棒了！”
或许是靠得太近，林晓的发梢轻轻蹭到了白雨凝的手臂。
白雨凝调试没有躲开，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清晰。
林晓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纸张冷香味，很特别，也很好闻。
两人开始合作尝试不同的材料组合。
林晓负责递工具、固定支架，白雨凝则主导设计和调试。
过程中，林晓再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白雨凝似乎总能预判她的需求。
当她心里刚想着需要胶带时，白雨凝的手已经伸向放胶带的位置，当她担心某个连接点不牢固时，白雨凝会自然地多加一道固定。
这种默契让工作效率奇高，但也让林晓心跳加速。
她偷偷观察白雨凝，昏暗光线下，对方专注的眉眼显得柔和。
当白雨凝成功用光盘碎片反射出满墙跳跃的星点光斑时，林晓清晰地看到，她那总是紧抿的唇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由衷地说。
“白雨凝，你真的很厉害。”
白雨凝闻言，抬眸看了林晓一眼，昏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迅速低下头，假装继续摆弄灯串，但林晓却瞥见她白皙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了红色。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器材轻微的碰撞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旧物和尘埃的味道。
林晓踮脚想去挂一个比较高的小串灯，脚下垫着的凳子微微晃动。
她轻呼一声，身体失衡向后仰去。
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快速扶住了她拿着灯串的手臂。
白雨凝，不知何时已来到林晓身后。
“！”
林晓惊魂未定，整个人几乎半靠在白雨凝怀里，能感觉到对方透过薄薄校服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谢……谢谢。”
林晓脸颊发烫，连忙站直身体，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白雨凝也迅速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别过脸去，只留给林晓一个泛红的耳尖和侧脸。
“……小心点。”
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人继续工作，交流依旧简短，眼神偶尔交汇时，会飞快地避开。
当所有测试终于完成，效果令人满意时，林晓看着在诡谲光影中变得奇幻的空间，成就感爆棚。
她开心地转向白雨凝，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我们的‘幽暗咖啡馆’肯定会成为校园祭最特别的存在！”
白雨凝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林晓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昏黄的光线柔和了她的脸。
这一次，她没有移开目光，而是静静地看了林晓几秒，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收拾器材时，林晓不小心被一根裸露的电线头刺了一下手指，低呼着缩回手。
白雨凝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
“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碰了一下。”
林晓甩甩手。
白雨凝却执起林晓的手腕，就着昏暗的光线仔细查看她的指尖。
她的动作很轻柔。
确认只是微微发红后，她才松开，低声说：“……有急救箱。”
“不用啦，真的没事。”
离开实验室时，天色已近黄昏。
两人并肩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中间隔着礼貌的距离，影子却被夕阳拉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那个……”林晓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明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再去仓库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布料吧？我知道时间有点紧，如果你有事的话……”
“没事。”
“我可以。”
“好！那就说定了！”
这一次，在分岔路口告别时，白雨凝在转身前，不仅对林晓点了点头，还快速说了一句。
“……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