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苏晓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脖颈处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林晓拥抱她时的微痒触感。
那感觉很好。
她翻了个身，打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毫无表情的脸。
相册里存着无数张林晓的照片，从懵懂的童年到青涩的现在。她指尖滑动，停在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上。
六岁的苏晓穿着崭新的小学校服，像个小公主一样被父母送到教室门口。
她漂亮、嘴甜，很快成为老师喜欢、小朋友愿意围绕的中心。
但她总觉得，似乎隔着一层什么。
直到她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叫林晓的女孩。
林晓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太爱说话，眼神有点懵懂，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点好奇。
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会主动抢玩具或者大声表现自己，甚至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小女孩身份的、笨拙又有点好笑的举动，比如试图用完全错误的方法系蝴蝶结，或者对女生间流行的翻花绳一窍不通。
“你看她，好笨哦。”有小朋友偷偷笑话林晓。
苏晓却皱起了小眉头。
自由活动，小朋友们都在滑滑梯、荡秋千。苏晓看到林晓一个人蹲在沙坑边，用手指在沙子上画着奇怪的的图案。
“你在画什么呀？”苏晓走过去，好奇地问。
林晓吓了一跳，赶紧用脚抹掉图案，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没、没什么，乱画的。”
“你画得不像花，也不像小动物。”苏晓在她旁边蹲下来。
林晓低下头，声音很小：“……我以前，没怎么特别玩过沙子。”
苏晓觉得很奇怪？但她没问，反而觉得这样的林晓有点可怜，又有点……特别。
从那以后，苏晓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林晓。
她会把自己多带的漂亮橡皮分给林晓，在分组活动时主动拉她进自己的小组。
“苏晓，我们一起去玩跳房子吧！”有女生喊她。
“等一下，我教林晓系好看的鞋带呢。”
苏晓头也不抬，认真地帮林晓把散开的鞋带重新系好。林晓低着头，看着苏晓灵巧的手指，小声说：“谢谢。”
“没关系，以后我帮你系。”苏晓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喜欢林晓这种依赖她的感觉。
渐渐地，林晓成了苏晓的“小尾巴”。
苏晓去哪里，林晓就跟到哪里。
苏晓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一种清晰的被需要感觉。
林晓不像其他朋友那样会有自己的主意，她总是乖乖地跟着，偶尔露出那种懵懂的、好像什么都不太明白的表情，让苏晓觉得自己很重要。
“晓晓，放学我们一起回家吧？”苏晓自然地牵起林晓的手。
“嗯。”林晓点点头，手心里有细微的汗。
她似乎不太习惯牵手，但也没有挣脱。
“明天我给你带妈妈做的草莓大福，可好吃了！”
“好。”林晓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在苏晓看来，林晓是她发现的需要被照顾“特别的存在”。
而她对林晓的“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带着些许优越感的给予。
林晓的顺从和依赖，是她快乐的源泉。
一颗名为“占有”的种子，在懵懂的童年里，悄然埋下。
升入高年级，孩子们开始有了更清晰的小团体意识。苏晓依旧是班级的中心，漂亮、成绩好、多才多艺。
林晓在她的“庇护”下，也渐渐融入集体，虽然依旧话不多，但那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减少了许多。
然而，苏晓却发现，林晓似乎并不完全属于她一个人了。
课间，苏晓看到林晓和前座一个叫小雅的女生凑在一起看一本漫画书，两人头碰着头，笑得开心。
“晓晓，过来一下。”苏晓站在教室门口，声音不大。
林晓抬起头，看到苏晓，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对小雅说了声“等一下”，便走了过来。
“怎么了，苏晓？”
“没什么，陪我去趟小卖部吧。”苏晓拉起林晓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经过小雅座位时，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小雅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走出教室，林晓有些疑惑：“可是漫画还没看完……”
“那本漫画有什么好看的，我家里有更好看的，周末你来我家看。”
苏晓打断她，语气轻松，却带着一种自然的安排感。
“哦，好。”林晓点点头，没再坚持。
体育课自由活动，几个男生在踢球，不小心把球踢到了林晓附近。一个男生跑过来捡球，笑着对林晓说：“嘿，林晓，要不要一起玩？”
林晓愣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
苏晓立刻从旁边跑过来，挡在林晓身前，对那个男生说：“她不玩，她陪我跳绳呢。”说着，就把准备好的跳绳塞到林晓手里。
男生挠挠头跑开了。
林晓拿着跳绳，看了看苏晓。
苏晓对她甜甜一笑：“我们玩双人跳吧，我带你。”
这样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
每当有别人试图靠近林晓，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苏晓总会以各种方式“适时”出现，将林晓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边。
有时是分享零食，有时是讨论作业，有时只是单纯地要求陪伴。
她的方式很巧妙，从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总是以“为你好”、“我们更好”的名义。
“晓晓，你觉得新来的数学老师怎么样？”放学路上，苏晓问。
“还行吧，讲得挺清楚的。”林晓回答。
“我觉得他有点偏心男生，还是语文老师好，她最喜 欢你了，上次还夸你作文有灵气。”苏晓自然地挽住林晓的胳膊，“所以我们以后要多花时间在语文上，数学差不多就行了。”
“嗯……”林晓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没觉得数学老师偏心，但苏晓这么说，大概是对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