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内部塞满了备用的元素晶石和折叠式武器箱，除去这些装备后，剩下的空间只够四人挤着坐下。凌翊刚挨着窗边坐下，蓝梦蝶就跟着凑了过来，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臂，低声笑：“第一次坐学院的军用直升机吧？别紧张，赫洛尔学长的驾驶技术很稳的。”
驾驶座上，赫洛尔刚调试好通讯频道，耳机里就炸出芬利斯特那标志性的贱兮兮声音，连副驾的罗格斯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哟——这我们学院的光暗双雄终于想起我了？还拐了一位金发大美女？还有蓝梦蝶小师妹，身边居然还黏着个新面孔！”
“装备部装的这全景摄像头是真不错，连后排人脸上的绒毛都能拍的清清楚楚。”芬利斯特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在故意逗人，“这不得给所有直升机都升级成这配置，说不定还能抓拍到学长们的‘独家日常’。”
罗格斯指尖在控制台按了下，把通讯音量调小了些，语气没带丝毫情绪：“说重点。金辉之城周围区域的卫星监测有无检测到异常。”
“别急嘛。”芬利斯特的声音顿了顿，才正经起来，“从卫星图像看，金辉之城上空三公里处生成了大范围元素乱流，这玩意儿咱们平时也见，但这次的规模是以往的三倍，更离谱的是，沙漠腹地居然在下暴雨，说没毛病谁信啊？”
赫洛尔握着操纵杆，目光扫过前方的仪表盘，语气沉稳：“元素乱流是源界种复活前的能量外泄。只要不是六阶以上的源界种，我和罗格斯合力，加上他们的辅助，有机会在它完全苏醒前斩杀。”
“哇哦——”芬利斯特的声音立刻拔高，满是调侃，“这下咱们学院的光暗宿敌要正式强强联手了？这份消息要是卖给新闻部，我至少能换三个月的津贴，我得赶紧记下来……”
赫洛尔没等他说完，直接按下了通讯频道的关闭键，耳机里瞬间恢复安静。罗格斯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的沙漠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控制台边缘。
凌翊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沙丘——黄沙被直升机的气流卷起，在天际拉出一道土黄色的线。他想起昨天刚穿越过来时的茫然，夜里对抗狼王的生死一线，还有那个分不清是记忆还是噩梦的手术台场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蓝梦蝶注意到他的情绪，凑过来小声问，“担心等会儿的危险？”
凌翊摇摇头，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金辉之城轮廓，苦笑：“就是觉得，刚到这个世界一天，就从‘失忆路人’变成要去打源界种的‘战士’，这日子也太赶了。”
蓝梦蝶见凌翊语气里满是疲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暖意顺着指尖蹭到他胳膊上，像裹了层软乎乎的棉花：“别这么丧嘛！等解决了源界种的事，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一起去法奥斯学院呗？”
她眼睛亮闪闪的，语气特别笃定：“学院里有最系统的魔力训练，还有好多古籍库，说不定能帮你找记忆——我跟导师关系好，到时候给你写推荐信，肯定能过！”
凌翊愣了愣，心里忽然一动。是啊，在这个靠魔力说话的世界，没实力连活下去都难，更别说查清自己为什么会被扔到这儿、月希是谁、怎么回去了。他看着蓝梦蝶真诚的样子，忍不住点头：“听起来确实不错，等这事结束，我真得好好考虑下。”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雨滴突然砸在直升机舷窗上，紧接着就变成了密集的“哒哒”声。凌翊抬头看向窗外，原本还亮着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乌云像被墨染过似的压在头顶，沙漠里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连远处的沙丘都变得模糊。
“看那边！”蓝梦蝶突然指着前方，凌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雨幕尽头，一片霓虹灯光刺破黑暗，高楼的轮廓在灯光里隐约可见，金色的城墙上还泛着魔法护盾的微光，那就是萨兹米尔最富有的城市，金辉之城。
直升机穿过雨层，稳稳降落在机场的专用停机坪上。舱门刚打开，凌翊就被外面的阵仗惊到了：停机坪两侧站着几十名黑衣西装男，每个人都戴着黑墨镜，手里举着黑色的长柄伞，伞沿压得很低，却整齐地在中间留出一条通路，一看就是早就等候在此。
为首的黑衣人快步上前，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得近乎谦卑：“希尔维亚小姐、法奥斯学院的各位专员，鄙人是城主府的侍从长，奉城主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时。雨势颇大，还请各位随我移步，车已备好。”
凌翊哪见过这阵仗，眼睛都看直了，下意识跟蓝梦蝶小声嘀咕：“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吧？跟电影里的大人物出场似的。”
赫洛尔走在后面，看到这场景，忍不住跟奥莉薇娅开了个玩笑：“看来我们是沾了希尔维亚小姐的光，这就是你们家在萨兹米尔的人脉？果然不一般。”
奥莉薇娅闻言苦笑了一下，指尖轻轻碰了碰伞沿的雨水：“别取笑我了，这已经是希尔维亚家仅剩的几分人脉了。当年家族出事后，也就城主府还愿意卖几分薄面。”
说话间，几人跟着侍从长走到不远处的柏油路上——五辆黑色轿车并排停着，车身泛着冷光，一看就价值不菲，连车轮上都刻着精致的魔法符文。待几人分别上车后，车队立刻平稳地朝着市中心疾驰而去，车窗外的雨帘飞速倒退，金辉之城的繁华夜景，正一点点在他们眼前展开。
车辆穿梭在金辉之城的主干道上时，凌翊几乎以为自己短暂“回了趟地球”——川流不息的黑色轿车，车灯在雨夜中连成两道流动的光河，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细碎的水花。街道两旁的高楼是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夜色里，每一层的窗户都亮着暖黄或冷白的灯光，像无数颗嵌在钢筋水泥上的星星，和他以前在电视里见过的一线城市夜景几乎一模一样。
更让他眼熟的是街边的招牌：“星辉酒馆”的霓虹灯牌闪着暖橙色的光，灯管弯成复古的字体，下面还挂着串小灯珠；“元素工坊”换成了LED电子屏，蓝色的光字在雨雾里微微发虚，旁边挨着一家亮着“24小时便利店”灯牌的小店，玻璃门上贴着“关东煮第二份半价”的海报；甚至有个推着小推车的摊主，车上的保温灯亮着，飘出烤串的香气，摊主还在吆喝着“现烤里脊肉，五块钱两串”，和他老家县城夜市的声音格外像。
凌翊盯着那串烤里脊肉，喉结悄悄动了动。他想起老家县城唯一的那条商业街，只有两家亮着霓虹灯的服装店，便利店的灯牌还是泛黄的旧款，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灯同时亮着的街道。以前他总在手机上刷“大城市夜景”的视频，觉得那些高楼和灯牌离自己特别远，现在真站在这样的地方，反而有点不真实——明明是异世界，却满是地球的影子，可这份繁华，依旧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二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一处欧式风格的豪华建筑群前。黑衣人撑着黑伞护在他身侧，凌翊抬头望去，城主府是一栋浅米色的三层别墅，外墙用的是普通的大理石瓷砖，瓷砖缝隙勾着浅灰色的线条，看着干净又庄重。门前的几十级台阶是深灰色花岗岩，没有魔法纹路，只有边缘磨得光滑的防滑条，台阶两侧摆着两盆一人高的橡皮树，叶片被雨水洗得发亮。
等众人走上台阶，两扇厚重的橡木大门缓缓打开，门把手上是黄铜镀层，磨得有些发亮。门后铺着一条纯羊毛的红色地毯，边缘缝着真金的细边，踩上去软乎乎的，连鞋底沾的雨水都被吸得干干净净。凌翊走在上面，只觉得一路颠簸的疲惫像被这地毯“吸”走了——他这辈子都没踩过这么软的地毯，老家的沙发还是人造革的，坐久了会硌得慌。
地毯两侧的墙上挂着肖像画，画框是深色的实木，里面是历任城主的照片：有的穿着西装，坐在办公桌后；有的站在庭院里，怀里抱着孩子，背景里能看到城主府早年的样子。头顶的水晶灯是欧式风格，灯架是银色金属，上面缀满了切割整齐的水晶，灯光透过水晶洒下来，在地毯上投出细碎的光斑，暖得让人放松。
地毯尽头立着一座骑士雕塑，是青铜材质的，骑士穿着中世纪风格的铠甲，手里握着长剑，底座刻着不知名的文字。绕过雕塑，便是一间宽敞的宴会厅，穹顶是白色的石膏吊顶，围着一圈石膏花饰。中间的黑檀木长桌上摆满了佳肴：烤得油亮的烤鸭摆在银盘里，旁边是冒着热气的奶油蘑菇汤，还有切成小块的牛排，淋着黑胡椒酱汁，连餐具都是白瓷盘配银质刀叉。
长桌尽头的主位上，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金色短发打理得整齐，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领带是藏蓝色的，看着干净又斯文。看到众人进来，他立刻站起身，笑容温和得像邻家哥哥：“好久不见了，奥莉薇娅，两年未见，近来可好。”说完，他转向赫洛尔等人，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法奥斯的各位专员辛苦了，先坐下来暖暖身子，吃点东西，关于地下古战场的事，我们边吃边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