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2月8日22点49分,约翰·列侬被狂热男性歌迷马克·大卫·查普曼枪杀。
不过我并不是出生于那个时代,没有看过关于这件事的新闻报道,也不是什么摇滚乐迷。
我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喜欢的一部电影是以这件事开头的。
但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常常会思考,马克·查普曼枪杀他的偶像时,是出于怎么样的想法,不过始终没有得出答案。
如今看着眼前被温热的液体染红的雪,我好像有些理解了。
理解了马克·查普曼。
我的世界倾斜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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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停下。”
眼前的少女褪下包裹着身体的布料,与我贴近到了可以感受到呼吸的距离。
赤裸的身体传来特有的芳香。
“......”
我没有说话,将视线从她的脸上别开。
既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抗拒,带着模糊不清的暧昧态度默许着此刻发生的事。
她的指尖隔着衣服划过我的身体,一个个地解开校服的纽扣。
然后卸下最后的阻碍,彼此坦诚相待。
“让你失望了吧...我的身体。”
我难为情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神却还是不敢聚焦与她的脸和身体上。
然后听见了她轻轻的笑声,“不会哦,倒不如说,我非常喜欢。”
她的手摸索着我的身体,然后停在了心脏处,那凸起的地方。
一边感受着那种地方的柔软,她一边继续说。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要你,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为什么?”
红着脸继续问这种难为情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她的回答。
随后她的手向下寻路,意识像砂糖一样溶解在了甜蜜的空气。
......
直到两人都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我才敢看她的侧颜。
就像雪一样洁白的脸。
发现了我在看她的脸后,她突然转向我这边,与我对视。
“和我在一起吧,小柏,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会用全部的真心对待你。”
“真的吗?怎么保证?”
她思索了一下,走向房间的一角,拿起了一把约三四十厘米的小刀——记得这种刀叫做胁差。
胁差被她丢在了床上,随后她坐在了我的身上,拿起小刀。
她抓起我的发梢,割下了一缕我的头发。
然后,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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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新的学校,新的班级。
作为一名高中生来说当然会苦恼怎么结交新的朋友。
对于我来说,这个问题会让我格外的苦恼。
因为我是中途转学来的。
班级里的人际关系大概已经基本定型了吧,带着必要的苦恼,我走进了新的教室。
面对陌生的同学支支吾吾地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林原柏——”
但是幸运的是,很快就有人就有人搭话了。
“啊,这个作家是不是写过一本书,叫什么来着。
我一个人静静看书的时候,一个少女突然坐在了我的前面。
她说出了一本书的书名,名字正是同个作家的书。
像是树上的蝉对接到了夏日的频率一样,我猛地放下书,看着眼前的少女。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早见明日雪。”
“好的好的早见同学,你也喜欢入间人间的书吗?”
或许能以书为契机交到朋友,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怀着期待的心情推进着话题。
“也不完全算吧,我只看过他的两本书。不过我特别喜欢那本《无法成为神明的少女》。”
眼前的早见同学突然就说出了我的待阅清单的下一本。
“诶,怎么样,我下一本就想买这本来着。”
“不用买了,我的借你看吧。”
说完之后,早见同学朝我挥挥了手告别,离开了这个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陌生的教室。
话说回来,刚刚总感觉教室气氛怪怪的。
这就是我与早见明日雪认识的起源。
也是我的世界为之倾斜的开端。
次日的到来比我想的更容易,仅仅只是眼睛一睁一闭就跳过了漫长的世界。仔细想想的话还有点恐怖。
全新流程的洗漱,吃饭,上学,却没有带来全新的感觉。
到了教室,我的桌上出现了一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一本封面写着《无法成为神明的少女》的书。
书被很细心的贴了印着小小的葵花的书皮,不过这像是二手的书。
桌上还留着一张便签。
——这本我觉得特别特别厉害特别特别好看!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作家其他的书也请借给我吧!
两句话充满了小小的便签纸,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留言我的心里暖暖的。
就像得到了长久的保证一样。
我在教室四处寻找早见同学的身影,但没有看到,只听到了听着颇为尖锐的讨论声。
离上课还有些时间,那我就先看看书吧。
书页有些泛黄,感觉上被翻阅了很多次。这样看来早见同学真的很喜欢这本书了。
不过这一天,除了中午有看见早见同学的身影,除此之外她都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我也没有机会和她交流。
虽然她借我的书还没有看完,但第二天我也用同样的方式把她想要的书放在了她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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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早见同学——早见明日雪。
首先说说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感觉吧,她是一个非常标致的人,外表给人的感觉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洁白又美好,而且我总能闻到她身上有种香香的味道。
但是她,在班里的情况似乎不太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我还不妙。
就像图书馆里的燃气灶。图书馆里当然不会有燃气灶。
而班里也像不存在名为“早见明日雪”这个个体一样,所有人几乎都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
不会看向她。不会讨论她。不会同她交流。
只有我这个转学生会观测她的举动。
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奇怪的现象,直到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她的桌上留下新的书时,我邻座的女生像是憋不住了一样,揭开了怪异气氛的一角。
“林原同学,我并不清楚你是否知道关于她的事,但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离她太近的好。”
“你说的她,是早见同学?”
她没有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理解到无视现象的存在。
可是早见同学会主动找我搭话,我们有着相同的爱好,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无论怎么想,早见明日雪就是早见明日雪啊。
我躺在房间的床上,视线聚焦在天花板。
眼睛就像是大脑的投影仪一样,我脑海里的早见同学被映射到了天花板上。
我想,如果我知道了她被无视的缘由的话,我还是会和她做朋友吧。
互相借阅书籍的日子还在继续,我还是没有明白理解早见同学被无视的原因。
说起来,我并不清楚早见同学是否还想要借书,我一直给她书会不会让她感觉到困扰了呢?
要是她会主动给出想要继续借书的肯定就好了,如今的我就像走在细绳上一样,对于何时坠落有着未知的恐惧。
但我们的关系也在小说的你来我往逐渐拉近,深入,然后,渐渐地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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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怎样的人是天生注定的,会钟情怎么样的外貌也是由先天的审美决定的。
所以当我看到她,并且心脏再一次悸动时,其实我非常高兴。这至少说明了,我是一个专情的人。并不会见异思迁,我很讨厌花心的人,所以我很庆幸我并不是我讨厌的那种人。
每天都想继续和她拉近关系,体会着片刻的亲昵。
然后将这片刻如摄像机一样录制下来,一边回忆着亲昵的每时每刻,一边将手指伸向裙下,享受着短暂的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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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睡不着的夜晚我都这样夹着被子,独自消遣。
“对啊对啊,所以我觉得这本书就是这样充满了诡异的美。”
“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最喜欢这本书的!”
明日雪同学一边贴着我的手,一边和我交换着感想。
独属于明日雪的香味吸入我的鼻孔,游走在我的体内。
“以后也继续借我书吧,我还想看吧。”
触发了敏感词一样,让我不禁身体一颤。明日雪的嘴里突然说出了我想听到的话。
“真的吗?”
“真的!”
我还是走完了细绳,到达了另一端,站在了踏实的地面上。
周末的电车上,被车窗撕得褴褛的光线射入微微摇晃的车厢,将我的影子不断拉长。
不断延申的我的影子,与明日雪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彼此带着同一幅耳机,依偎在对方的肩上。
这个普普通通的周末,我们一起去了一家书店。
“说起来,明日雪同学为什么会知道入间人间的书呢?”
站在书店门口时,我突然想到了这个略微有些关键的问题。
明日雪顿了一顿,然后才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给我推荐,我才开始看的。”
之前的朋友?这样说的话那那本书也是那个朋友送给她吧。书的第一页还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我们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并排站在书架前,默默地挑选。
窗外的光线透过积尘的玻璃,变得柔和而朦胧,将她侧脸的轮廓勾勒得如同一幅静谧的浮世绘。
偶尔她递给我一本书的时候,她的指尖与我的轻轻相触。一种微凉的,却仿佛带着电流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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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怪异的空气也在渐渐的将我包裹。
“林原同学,放学后来教学楼后面吧,我们有事想和你谈谈。”
一张陌生字迹的便签贴在了我的桌上。
与温柔的语气形成对比的,是近乎暴力的攻击性。
“喂喂,你啊,最近是不是和早见关系很好啊。”
几个人在教学楼后把我围住,我茫然看着他们,还没来得及发言就继续承受着他们的自顾自的宣泄。
“该不会你也是恶心的同性恋吧?”
“说不定她们都已经做过了呢。”
“呜哇,真恶心,在班里也会用充满**的眼神看别人吗?”
“跟想扣别人的家伙呆在同一个房间想想就恶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自己低着头,独自消化着倾泻的谩骂。
肆意的嘲弄声持续着攻击我的耳膜,让我无力动弹。
可是...“差不多够了吧!怎么样都好明日雪就是明日雪啊!”
我推开离我最近的人,将我心中的想法呐喊了出来。
“我又不在乎她喜欢的性别是男还是女,我只知道,早见明日雪,是我的好朋友!”
仅此而已。
将心中的所想宣泄出来之后,我愤怒地离开了现场。以后我的学校生活会变得怎么样呢?我不想去过多的思考,至少我绝不会成为沉默无视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