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没有草,只有干裂的土地,和散落在地上的白骨——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黎卡尔靠在一根枯树干上,意识模糊。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咀嚼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艰难地睁开眼,只见不远处,一个身高两丈的混沌恶魔,正蹲在地上,手里叼着一只人的手臂,黑色的血液顺着它的嘴角往下滴,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在享受手臂的“美味”。
那一瞬间,所有的痛苦、绝望、愤怒,都汇聚成了一股火焰,烧遍了黎卡尔的全身。
是这些怪物,毁了他的部落;是这些怪物,杀了他的家人;是这些怪物,让他和弟弟失散。
“啊——”
黎卡尔嘶吼着,抓起身边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踉跄着冲向恶魔。他没有招式,只有本能的挥舞,剑刃砍在恶魔的肩膀上,却被黑鳞弹开,只留下一道火花。
恶魔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里的手臂,转过身,用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它抬起脚,狠狠踹在黎卡尔的胸口。
“砰!”
黎卡尔像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铁剑也脱手飞出。他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恶魔一步步走向他,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它伸出爪子,就要抓住黎卡尔的头颅。
黎卡尔的眼睛里,映出恶魔丑陋的脸,他不甘心——他还没找到弟弟,还没为家人报仇,怎么能死在这里?
“我不能死!”
他猛地撑起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恶魔,双手成刀,狠狠砍向恶魔的脖子!
“嗤啦!”
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恶魔的头颅被他硬生生砍了下来,滚落在地上。可那恶魔的身体,却像没有知觉一样,依旧朝着他伸出爪子——混沌生物的生命力,远比他想象中顽强。
黎卡尔重重地倒在地上,眼前开始发黑。他能感觉到,恶魔的身体正在快速愈合,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也在微微颤动,像是要重新接回去。
“就这样……结束了吗?”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部落的篝火、弟弟的笑脸、燃烧的木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
“嗒嗒嗒——”
黎卡尔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一只温暖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白毛小哥,你还能起来吗?”
那是一个清亮的少年声,带着几分爽朗,几分关切。
黎卡尔艰难地睁开眼,逆光中,他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少年穿着银白色的铠甲,腰间挂着一把长剑,相貌英俊,笑容像云顶山的阳光一样,驱散了他眼前的黑暗。
少年的手,还伸在他的面前,掌心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黎卡尔沙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能……谢谢……贵人。”
他抬起手,颤抖着,与少年的手紧紧相握。
那一刻,平原上的风停了,远处的混沌雾气似乎也退了几分。黎卡尔不知道,这只手,会将他从地狱边缘拉回来,会带他走上一条全新的路,会让他从一个失去一切的部落少年,变成日后守护远东两百年的“黑墙之主”。
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起,开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