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馆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香烛混合的味道，庄严肃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清。
苏清越联系到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女殡葬师，王女士。她面容平和，眼神里有一种看透生死的从容，一股“寒鸦”味。
采访过程 意外 顺利。徐然负责主要提问，逻辑清晰，态度专业。苏清越在一旁安静记录，偶尔补充一两个关键问题。林檎则主要负责观察环境和王女士的神态，试图捕捉那些报告文字无法呈现的细节。
“……最重要的是尊重，”王女士缓缓说道，“尊重逝者，也安抚生者。我们处理的不是冰冷的躯体，而是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以及他们与这个世界的最后连接。”
林檎听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走廊尽头一个紧闭的门上，那里是遗体告别厅。她忽然想起福利院的张阿姨，想起苏妈妈……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
采访结束，向王女士道谢后，三人走出殡葬馆。外面阳光刺眼，与馆内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
“辛苦了，”徐然笑着提议，“时间还早，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厅，一起去坐坐，讨论下报告分工？”
林檎看向苏清越。苏清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可以。”
咖啡厅里，气氛再次变得微妙。徐然似乎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更私人的领域。
“林檎学妹看起来年纪很小，没想到对社会学这么复杂的学科感兴趣。”徐然搅拌着咖啡，状似随意地说。
“还好。”林檎低头喝着果汁，不太想接话。
“苏学妹呢？听说你放弃了A大的保送，选择了云大，真是让人意外又佩服。”徐然又将话题转向苏清越，目光里带着探究。
苏清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个人选择而已。”
“是为了林檎学妹吗？”徐然微笑着，抛出了这个直白又尖锐的问题。
林檎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苏清越。
苏清越放下咖啡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直视着徐然，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与我们的报告无关。”
徐然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闪烁：“抱歉，是我唐突了。只是觉得二位感情很好，让人羡慕。”
接下来的讨论，林檎有些心不在焉。她能感觉到徐然在试探，而苏清越则在不动声色地防御。自己像是被夹在中间的棋子，又像是两人无声交锋的核心。
去洗手间的时候，林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蹙眉。这个徐然学长，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等她回到座位，发现只有苏清越一个人了。
“徐然呢？”
“他说突然有点事，先走了。”苏清越语气平淡，将一份刚刚用平板电脑整理好的报告大纲推到林檎面前，“这是初步分工，你看一下。”
林檎接过平板，发现苏清越已经将最繁琐的资料整理和文献综述部分揽了过去，留给她的主要是感受提炼和部分案例分析。而徐然，则负责相对独立的访谈内容整理。
这分配……明显是在照顾她。
“你……”林檎心里有些复杂。
“走吧，”苏清越站起身，拿起外套，“回去我还有学生会的事要处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檎看着苏清越清冷的侧脸，忍不住开口：“那个徐然……”
“他背景不简单。”苏清越打断她，目光看着前方，声音低沉，“我查过他。他父亲是本市知名企业家，和学校董事会关系密切。他接近你，目的可能不纯。”
林檎愣住了。(°ー°〃) 她没想到苏清越已经暗中调查了这么多。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苏清越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让你更加警惕，还是让你觉得我又在干涉你交朋友？”
林檎哑口无言。
苏清越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某种宣告：“林檎，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可以试着飞，但别忘了，线还在我手里。我不会让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伤害你。”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檎看着她的眼睛，在那片深邃的冰湖下，似乎看到了汹涌的暗流。她忽然意识到，苏清越的控制欲背后，藏着的，或许是远比她想象中更深的恐惧和守护。
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主动握住了苏清越的手。
苏清越似乎有些意外，手指微微一动，随即更用力地回握住她。
夕阳下，两只交握的手，影子紧密地重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