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的小组作业分工邮件发到了群里，内容详尽，时间节点明确。但在邮件末尾，他附加了一条：「为了更深入地理解访谈内容，我联系到了一位从事临终关怀的志愿者，计划下周日下午进行一次补充访谈。地点在城西的‘安宁’社区服务中心。林檎学妹，方便一同前往吗？苏学妹如果有空，也欢迎。」
邮件抄送了苏清越。
林檎看着邮件，眉头紧锁。城西？又是城西？而且，只单独邀请了她？虽然措辞礼貌，抄送了苏清越，但这其中的试探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几乎能想象到苏清越看到这封邮件时，瞬间冷下来的脸色。
果然，不到一分钟，苏清越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不许去。”声音像是淬了冰。
林檎握着手机，心里那点叛逆的小火苗又窜了起来：“为什么？这是小组作业的必要环节。”
“必要环节需要单独约你去城西？”苏清越的语气带着嘲讽，“林檎，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他的意图。”
“我看得出！”林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但我不能因为你的怀疑，就放弃正常的学术交流！难道我以后都不能跟任何男性说话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苏清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火：“正常的学术交流？林檎，你太天真了。城西那边环境复杂，‘安宁’中心背景我也需要核实。我不允许你冒任何风险。”
“又是‘不允许’！”林檎气得眼眶发红，“苏清越，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判断能力！我会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自己？”苏清越冷笑一声，“像上次在漫展那样？靠着李叔的保护？”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林檎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尝试，在苏清越眼里，原来还是那么不值一提，那么幼稚可笑。
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对着手机吼道：“对！我就是没用！就是离不开你的保护！你满意了吧！”
她猛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摔在床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她们之间，总是要以争吵和伤害收场？
她趴在床上，哭得肩膀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门被轻轻敲响了。
李萌去开了门，惊讶地说：“苏、苏学姐？”
林檎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苏清越站在宿舍门口。她似乎来得匆忙，头发有些凌乱，呼吸微微急促，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寒意，但眼神在接触到林檎通红的眼眶时，瞬间软化了。
她没理会宿舍里其他几人惊讶的目光，径直走到林檎床边，蹲下身。
“别哭了。”她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笨拙地擦去林檎脸上的泪水，声音低哑，“是我不好。”
林檎想推开她，手却被苏清越紧紧握住。
“城西可以去。”苏清越看着她，眼神复杂，“我陪你一起去。”
林檎愣住了，忘了哭泣。(´• ω •`)ﾉ
苏清越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但我必须在你身边。林檎，我输不起。”
她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带着秋夜的凉意，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近乎脆弱的坦白，却奇异地抚平了林檎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林檎把脸埋在她颈窝，嗅着那熟悉清冽的气息，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
也许，独立不意味着孤身犯险。也许，在学会真正飞翔之前，承认需要那根线的牵引，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至少，此刻这个带着凉意却无比安心的怀抱，是她唯一想要停留的港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