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种怪谈，俗称厉鬼。
在教廷编纂的《怪谈百科》里，被标记为三级烈性怪谈。
那些有户籍的合法厉鬼，还有教廷下发的束缚带，能辅助它们稳定情绪，不至于随便伤人。
而非法的厉鬼黑户，就一个比一个恐怖了。
这才第二次去校外兼职，就要直接面对非法厉鬼，余笙不禁有些担心。
她提醒温景然：
“据说那些黑户厉鬼，灵体上都寄生着非常强的狂鬼病毒，万一被它们咬到或者挠到，甚至只是被它们的灵能擦伤，都有感染的风险。到时候光是打净化针，就得好几千块。”
“黑户厉鬼的风险我当然知道。”温景然不以为意的说，“不过你放心，我有专门的防护符，到时候你离远一点，我带着防护去和厉鬼搏斗，不会有事。”
余笙点点头，又问：“这次抓鬼的委托，报酬是多少？”
“一万。”温景然伸出食指，“干完这票，分你两千，干不干？”
余笙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先用手机，偷偷查了一下在学校卖血的价格。
200毫升，一千块。
再看看温景然拿出来的抽血针管，就算抽上满满一管，顶多也就20毫升。
十分之一的血量，却能卖出双倍的价格，余笙瞬间觉得，抓鬼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差活。
她说道：
“可以，但我放学之后，想去体育馆锻炼一下体能，抓鬼我不跟你去，只把血液给你，行吗？”
“成交！”温景然毫不犹豫的答应。
随后，他低下头，猛扒了几口饭。
“事情就这样定了，等会上完课，我找你取血。今晚两点，我们还是在食堂见。”
“还是这里，这个座位？”余笙轻轻点了下桌子。
温景然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没错。先别说了，赶紧吃吧，一会儿要凉了。”
……
上午，灵能课。
老师在讲解完知识点之后，就让课代表给学生们，每人发了一个表格下来。
然后，她趁着学生们填表的时间，点名把班级里的几个同学叫了出去。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开学第一周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高一用的灵能针都从老师这里买。”
透过没关好的窗户，余笙隐约听到了走廊传来的训话声。
“说了多少遍，不要买外面的那些假药。”
“连教廷审批的药品证书都没有，那就是保健品，根本不算正经药，懂吗？”
“看看你们几个，断了老师的正牌灵能针，最近半个月，成绩一点都没提升，甚至还退步了。”
“不要再狡辩了！”
“叫家长，你们现在就去给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学校。”
一边听着老师训斥学生的声音，余笙一边扫了眼刚发下来的表。
本周采购统计？
余笙眉头一皱，继续朝下看去。
灵能激发针。
燃灵龙。
灵能龙。
肝肾护理针。
……
一长串的目录，一共二十几种，全是各种辅助修炼的注射用药剂。
而每一针，单价都起码三位数。
放下表单，余笙朝班级里的其他同学看去。
只见同学们在填完采购表单之后，纷纷从课桌里拿出针管，把各种各样的辅助修炼的药剂打入身体里。
在下发表格之前，老师刚刚讲过了，灵能修炼，七分看天赋，三分看努力，剩下九十分全靠打针。
这些经由各大公司消耗巨资研发出来的新药，可以让学生们的灵能修炼速度，提升好几倍。
针，不打不行。
上学不打针，跟开车不加油有什么区别。
余笙看到，同桌温景然的表格上，每一项药剂，都钩选了三倍药量。
而且，他在填完表的第一时间，就拿出五根针管，分别朝着手臂、大腿还有腹部各来了一针。
等余笙看完了温景然打针的过程，走廊里老师也训完了话。
他回到教室的第一时间，目光就锁定到了余笙身上。
教室里那么多人，谁打针了，老师看不清。
但谁没打针，老师一眼就能抓出来。
蹬蹬蹬！
灵能老师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余笙跟前，皱着眉头问她：
“余笙，你怎么还在开小差？采购表也不填，你是不是也听了校外卖假药的宣传，准备用那些劣质药剂了？”
他一脸痛心的教导道：
“我跟你讲，你入学本来就晚，正是需要猛猛打针补成绩的阶段，这时候你要是信了校外的黑心小贩，高中三年都别想追上去了。”
余笙紧抿着嘴唇，没有解释。
她知道，在实验高中，能卖出去多少药，是老师们年终考核的关键要素之一。
你在这里上学，本来成绩就不好，再不买老师的药，那就是铁铁的坏学生，就是没有班级荣誉，是害群之马。
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可真是……”
见余笙闭口不语，灵能老师还想再说她几句。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教授突然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框，“不好意思，刘毅老师，我来喊个学生。”
打断了灵能老师刘毅的喋喋教导，秦教授叫起了余笙的名字。
“余笙同学，你出来一下。”
秦教授光滑的头顶，在教室吊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而睿智的光。
他扶了扶眼镜，笑呵呵的说：
“你跟老师去一趟办公室，老师跟你说一下咒式研发的事。”
正好借着秦教授从课堂上脱身，余笙赶紧站了起来，朝教室外走去。
“秦校长。”来到走廊，余笙稍微鞠躬，礼貌喊道。
被温景然提醒过之后，她也跟着改了称呼。
秦教授微微一笑，转身道：“好孩子，你跟老师来。”
这老登喊自己，肯定又是咒式开发的事。
正思考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笙不动声色的掏出来，瞄了一眼。
温景然：先不要答应咒式研发的事，尤其是不要签合同。
温景然：有压力的话，往行夜司身上推。
温景然：就说你和行夜司签了合同，没有行夜司授权，不能参加外面的咒式研发。
本来，余笙还没觉得有多大的事，让温景然这么一提醒，她反而有些紧张了。
难道说，秦教授还会强迫自己参加咒式研发？
带着忐忑的心情，余笙一路来到副校长办公室。
秦教授的办公室很大，除了角落里的办公桌和资料柜之外，全是用玻璃墙隔开的灵能实验室。
刚走进办公室的门，余笙就看到了玻璃墙后面，泡在防腐液里的畸变种怪谈，被灵能笼子关着的厉鬼，还有一些浸在维生液里的大脑……
秦教授的办公室，拥有着丝毫不亚于蓝天公司深层实验室的学术气氛。
“同学，我在蓝天公司跟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来到办公桌旁，秦教授笑呵呵的问。
余笙按照温景然的提醒，推脱道：
“不好意思啊秦校长，我问过行夜司了，她们不允许我参加学校的咒式开发实验。”
“行夜司？”秦教授皱起了眉头。
余笙赶紧点点头：“嗯，秦校长。我来上学之前，已经和行夜司签过合同，上学期间，我得听安排才行。”
“什么合同？”秦教授有些不高兴的沉下脸色。
余笙推脱道：“不好意思啊秦校长，合同里有保密条款，我不能说。”
“你一个47分，D级都算不上的魔女，合同这么严？”秦教授满脸失望，把刚取出一半的文件，又塞了回去。
他摆摆手，“行了，你回去上课吧，我找你做实验的事，不要跟别人说。”
看着余笙离开的身影，秦教授略带不甘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跟其他人签的合同，哪怕是那几座私立贵族高中，秦教授也敢去跟他们强忍。
但行夜司不行。
魔女互助会接受官方收编，改组行夜司，以怪谈治理怪谈，这事儿是教廷花城分部的重要政绩。
花城的好几位领导，都指望从这个项目里赚些政绩，早点升任省城呢。
因此，现在行夜司的那位苏瑾会长，在花城商政圈子里，都是位大红人。
这个节骨眼上，去跟行夜司抢人，得不偿失。
“唉，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一年两年的。”
秦教授暗自叹道。
“听说市里的副领导都是人类至上主义者。等明年市里那位一把手升上去，行夜司就没这么大能量了。”
“到时候再找余笙来参与研发，帮她付违约金，都能少掏不少钱。”
话分两头。
在秦教授琢磨花城政局的时候，余笙已经返回教室。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再被刘毅老师训斥的准备，甚至都在思考，要是也被叫家长，是叫苏瑾会长呢，还是叫紫苑前辈呢？
如果以自己家长的身份来学校，那她算不算和自己产生了家人羁绊？
“唉，余笙同学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灵能老师刘毅的声音，打断了余笙的幻想。
他咧着嘴，把余笙迎了进去：
“余笙同学你也真是的，你有秦校长的关系，怎么不早点说。你看看，搞得老师都误会你了。”
“我就说嘛，行夜司的魔女，天生就是高等怪谈！是贵族！同学你咋可能不知道打药的重要性。”
“来来来，快回座位上学习吧，你刚才不填表，肯定是用要和普通的人类学生不一样。你等着，老师过几天就联系紫韵药业，帮你申请一批魔女专用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