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早八？”
姜炎的声音像裹着一口痰，眼皮重得像挂了铅，脚步完全是跟着前面的王离在走。
教学楼走廊里的灯光惨白，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晨光也没什么温度，他打了个寒颤。
半梦半醒间还在琢磨，昨晚上王者熬到凌晨三点，现在怎么被王离薅来上这根本听不懂的英语课？
英语课很助眠，姜炎很快就睡着了。
王离倒是早早没了困意，看着困如狗的姜炎，免不了一阵鄙夷，一屁股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
和姜炎通宵打游戏不一样的是，王离只在上课玩，在宿舍偶尔还会泡泡茶，晚上也早早睡了。
时间很快过去三节课，自然饿醒的姜炎凑过去扫了眼，王离满屏都是“灵异论坛”的帖子，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午夜三点的娇生》《老宅中多出的女人》
“姜炎。”
王离突然侧过头，声音压得有点低，眼神里带着点莫名的兴奋，“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姜炎趴在桌上，闻言差点笑出声，感觉有点意思，直起身揉了揉眼睛滑稽的看着王离：“啊？哦？你这样问？”
他顿了顿，像是在认真思考，突然促狭间拍了拍王离的肩膀，“你做春梦了？”
“去去去。”
王离眼球四十五度上翻，“幼稚，女人只会降低我的拔刀速度。”
说着，便放下手机假模假样拿着课本，做出自以为很帅的动作，指尖虚挑着额前碎发，下巴微微扬起。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剑谱第一页，先斩意中人。”
“幼稚？是没有女的看上你吧？”姜炎斜睨着他，语气里的嫌弃像根精准的针，一下扎破王离的伪装。
王离脸上的得意瞬间垮下来，肩膀蔫蔫地耷拉着，方才的张扬荡然无存。
他踢了踢脚下空无一物的地板，声音也低了：“好吧，是的。”
风卷着落叶掠过，倒像是替他藏起了懵懂的青春。
“别扯这个你看，这是我在神秘小说群里找到的诡异论坛，里面全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王离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模糊的视频，画质差得像几十年前的监控录像。
气泡弹窗好巧不巧弹出来。
姜炎看到这个弹窗，心想神秘小说群，于是疑惑道，“你加的群，该不会是灵异复苏？”
王离有听到自己喜欢的小说，于是含情脉脉的望着姜炎:“宿舍的蟑螂很多，我认识看复苏的没几个。”
姜炎的内心有点激动，下意识的和王离拉开距离。
这货有点中二，主要害怕他会约自己去荒山野岭找诡，对自己做会什么过分的事。
王离看着越来越远的姜炎，略微不满询问:“哎？说话归说话，你退后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讲到哪了？”
“鬼敲门，张力分享的，看评论说敲门声是传播的条件之一，有点害怕要不要一起看？”
王离指着不远处的张力说道:“张力那小子正在戴着耳机看吧？”
“焦把你能的，把声音关了不就行了？”
姜炎翻了个白眼，表示规则怪谈不以为然。
“妙啊，妙啊……”
王离将声音关掉打开视频。
姜炎眯着眼，勉强看清画面里是个老旧的木门，门外站着个佝偻的老人，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灰扑扑的衣角。
手机没有外放声音，但能从老人抬起的手和门板的晃动看出来，他在敲门一下，两下，三下，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慌。
过了几秒，姜炎凭着画面脑补出的声音“吱呀”开就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探出头，刚说了句什么，突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手机上的视频到这儿戛然而止，下面几千条短信，姜炎压制住好奇心，把手机还给王离。
“这能说明什么？”姜炎把手机递回去，语气里满是不屑，“说不定是老人碰瓷，或者那男的本身就有心脏病，跟鬼有啥关系？”
“他们都说这是鬼敲门。”王离也急着辩解，又点开几个帖子，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还有别的呢，你看这个‘鬼婴’，说有人在废弃医院听到婴儿哭；还有‘鬼瞳’‘鬼眼’。”
“对了，还有裂口女，听说她会修改别人的记忆。”
姜炎也不想看到自己好兄弟一个人落寞，便有一搭没一搭回，“哎，这么离谱。那她已经无敌了啊？”
姜炎听着王离的介绍，托着下巴点其中开一张图片，画面里是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半边脸被头发遮住，露出的嘴角裂到耳根，血红的嘴唇看得人心里发毛。
下面又附带着一个清纯的照片，前后，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只能说毫无关系。
姜炎瞥了眼，嗤笑一声，手指点了点屏幕：“就这？如果她敢来咱们学校，她不可以报警，我不叫道士，不然我姜炎三个字倒过来写。”
“怎么说，你很勇咯？”王离说着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姜炎屁股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故意的挑衅。
“那可不？”姜炎浑身一僵，反手就把他的手拍开，嘴上却不肯认输，挑眉瞥他，“我看你也是秀色可餐。”
“呵，你妈。”王离骂了句。
他盯着姜炎心里却没当玩笑，这事儿宁杀错一千，也绝不能等真进了局，才发现对方是来真的。
两个人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就像没有人在意中午吃什么一样。
姜炎的好奇仅在小说这里，没有王离这种脱离小说找原形的冲动，现在找到一个有着同样兴趣的自然聊上一聊。
“厉鬼害怕黄金吗。”
姜炎摩挲着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将信将疑。
“打造一口纯金棺材关厉鬼？”
姜炎嗤笑一声，满眼都是不在意，“谁闲得慌又有钱到这份上？”
“话可不能这么说。”王离斜睨他一眼，故意拖长了调子，“就像你，这辈子都摸不着符离。”
“有些东西，不是咱们能揣度的。”
姜炎突然恨铁不成钢，拍打桌子，“王离，我恨有钱人！”
王离忽然收了笑，正经起来：“说真的，如果这世上真冒出厉鬼了，你打算怎么办？”
姜炎反倒镇定下来，撇撇嘴：“等咱们这种普通人都知道厉鬼存在时，别想了，肯定早有人摸到驾驭它们的门道了。”
王离盯着姜炎的眼睛追问，“那你？有没有幻想过驾驭厉鬼？”
话音刚落，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
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走进来的不是平时拿着教案的专业课老师，而是一个穿着深色制服的女人，手里攥着一叠打印纸，表情严肃得有些反常。
“同学们，打扰一下。”她敲了敲讲台，声音清晰地传到教室每个角落，“校方临时安排了一场安全演讲，耽误大家十几分钟时间。”
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又抬眼看向台下，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其妙的沉重：“我叫林雪，接下来要跟大家说的事，可能超出你们的认知，但请务必认真听。”
“鬼无法被杀死。”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