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诩用眼神示意不远处桌子上摆放的药物，解释自己因为得病而对初高中时期的大部分记忆变得模糊。
听完缘由的沈雅婷沉默许久，低下头轻轻道歉。
她搬到王诩隔壁之前，就得知王诩生病，只是她抱有一丝侥幸，觉得王诩见到她的那一刻能奇迹般想起自己。
所以她才兴冲冲在这个节点来到王诩身边，不过想是这样想，她直到现在才敢与王诩相见。
啊？王诩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道歉，明明是他要感谢她的一饭之恩才对。
“你还记得拍高中毕业照的时候为什么要穿校服外套吗？”
“忘了。”王诩回答干脆。
原来她给的那张照片是高三时期所拍，王诩其实不在意，毕竟已经对于遗忘的事也意味着失去了那部分感情。
“你那时的夏装校服被何书伟弄脏了。”
“这样啊。”
王诩对此没什么反应，他依稀记得自己和何书伟有过节，具体因为什么事他不记得了。
现在的王诩对沈雅婷为什么道歉更感兴趣。因为她对于王诩来说是有好感的陌生的旧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王诩很愿意跟她持续交流下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时没能帮到你。”沈雅婷产生懊悔，既是对以前也是对现在。
错的是欺负他的人，不帮忙不是错误。王诩不会因为这个就怪别人，他以前是不是这么认为不知道，但现在是这么认为。
低气压的客厅让王诩不适应，他好不容易痊愈，可不想再被情绪扰乱自己，总在意过去是好不起来的。
加上脑海中的美丽女孩已经模糊，恐怕她过不久就要彻底消失，王诩也应该往前看了。
“呃，你和我是同学吗？”
王诩拿起照片端详起来，数次把沈雅婷的脸与照片里的人仔细对比，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瞬间，她抢过王诩手里的照片，然后解释几句那时她有点胖，最后好似怕王诩误会什么，还说几句以前是没注意形象和打扮，绝对没有进行医美整容。
也就是说大大翘翘的两个脂肪团子是百分百产自原材料，细枝结硕果真实存在。
“你还记得甘绯吗？”沈雅婷这次小心翼翼询问，生怕刺激到面前的“病人”。
高中王诩的暗恋对象是甘绯，大部分同班同学都知道。
一想到他因为得病忘了甘绯 ，也没了以前不好看自己的记忆，沈雅婷觉得结果不算糟，暗自高兴，同时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卑劣，他正遭受病痛，她却感到庆幸。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王诩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总说别人？我现在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曾经做过同学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他告诉沈雅婷自己的病其实已经好了，应该吧。
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他不会强迫自己想起，对那些记忆也不感兴趣。
听到王诩对她以前的事感兴趣，她的耳朵泛红，四舍五入下就是对她感兴趣。
他们认识在初中，以前的沈雅婷是班里唯一的留守儿童，家境贫穷，她不像现在身材好，衣装老旧，相较于其他女生来说很自卑，与同学交往中时常表现出胆小懦弱。
而初中阶段的学生如果没有好管理，容易引发霸凌行为，沈雅婷非常不幸成为一部分人的欺负对象。
不幸中的万幸是王诩是唯一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包括但不限于发现霸凌现象及时制止，不同其他人给她取侮辱性绰号，不对她的外表评头论足，总是鼓励她要勇于反抗。
自然此行为也让王诩成为被霸凌的对象，不过当时的他不觉得有什么，相反他觉得自己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着说着的沈雅婷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捂着笑了，“好傻也好飒。”
他是一个人，而欺负他们的人却成群结队，即使这样，王诩依旧往前冲，打架的时候还会唱歌。
比如什么“要在恶念打击之前～拿出你最大的能力反击～最后的胜利属于勇敢的自己”，“撕破黑暗～释放光明”，“无惧你邪丑恶～必胜的意志已经唤～身上～全身全力硬战”等等。
看来是中二病犯了，王诩在心里默默评价以前的自己，像堂吉诃德般的冲锋，最后不出意外惨淡收尾。
不过高中的时候风向变了，挨欺负的人变成王诩，反而沈雅婷在升入高中远离欺负她的人后在班里还算不错。
起因是一个有关王诩的传闻，说他包养一个女孩，每个月都给三四千。班里不少好事者都看到他在放假时间常与一个女孩见面，有人甚至还偷看他手机的转账记录，更加确信此事。
接着上了大专，又传出王诩吸妹妹的血，他的家庭重男轻女，他上大专的钱、生活费还让妹妹出。
“你知道的还挺多，我依稀记得你和我不是一个大学，还比你们延迟了一年多时间高考。”
况且大专都没念完两年，没钱被迫辍学，王诩在内心苦笑，以前的事早已模糊，痛苦的伤疤倒是格外清晰。
原先还是聊他们之间在学校发生的事，后来就变成向王诩求证各式各样传闻，他忍不住打断沈雅婷的话。
“嘿嘿。”沈雅婷带着歉意。她知道这么多纯粹是动用了一些手段。
从王诩伸出援手开始，沈雅婷就在关注他，只不过是偷偷关注，在他受欺负时也没能上去帮他一把。
更重要的是……她在意王诩在心里有没有念念不忘的女孩。
话说到这份上，她问出困扰多年的问题，“那你和甘绯是不是……”
突兀的来电铃声打断沈雅婷的发问，两部手机同时响。王诩手机来电显示是甘绯。
“哈哈，应该是我点的甜点到了，”沈雅婷瞥见他的手机后心里咯噔，“我出去拿，等一下一起吃。”
出门的沈雅婷从隔壁接过外卖，站在王诩的门前犹豫不决，听还是不听？
最终她选择回到自己房间，如果他走入卧室就偷听，待在客厅就不听了。
她走到卧室隐秘的墙壁处，掀开贴纸，墙上有一个被圆柱体填塞的洞，慢慢拉开圆柱体往里瞧，能看到隔壁卧室的床，里面没人。
先前王诩坐在床上的数次运动都被沈雅婷尽收眼底，听着他急促的喘息以及不知对谁说的“我爱你”，把它们当作配菜也跟运动，轻声回应“我也爱你”。
卧室没人，看来他在客厅接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