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不开双眼，难以呼吸，如同沉入深水。张星奋力摆动双手，试图浮出水面。原本昏暗的视野忽然亮了，他的眼睛终于睁开。
教室的喧嚣声浪般涌来，日光灯的光线有些刺眼。
张星，或者说此刻的五条新菜，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意识尚未完全从溺水的窒息感中抽离，就被强行塞入了这个陌生的青春片场。
统一的校服，嬉笑打闹的同学，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年轻人特有的活力气息。
他下意识地转向身旁的玻璃窗，窗面模糊地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不是他自己那张熬夜打游戏、饱受痘痘困扰的脸。
这张脸线条清晰利落，皮肤是健康的白皙，鼻梁高挺，眉眼间带着一丝属于原主的怯懦，但底子是不折不扣的俊秀。
“五条新菜……”他在心中默念。
记忆碎片与看过的动漫情节开始拼接融合。
这是一个温柔到有些内向，却对手工人偶充满热情和惊人专注力的男孩。
而这个世界，是《恋上更衣人偶》。
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现在是这部动漫的什么时间点。他转过头，寻找着喜多川海梦的身影。
关键线索在于那个阳光般耀眼的金发少女。
几乎是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了一抹飞跃而来的金色！
在他的右侧几米开外，一个身影正被同伴嬉笑着推搡过来，重心不稳，直直朝着他桌子的尖角撞来，正是喜多川海梦！
张星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属于五条新菜的这具身体已经猛地站起，一个侧步用自己的胸膛挡在了桌角之前。
“哇啊！”
惊呼声从推人的菅谷乃羽那边传来。
紧接着，一股不小的冲击力结结实实地撞入五条新菜的怀中。他
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脊背砰地撞在向后移动的课桌边缘，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从腰椎窜上大脑，让他眼前发黑。
“海梦，对不起！你没事吧？”罪魁祸首菅谷乃羽踩着轻快的步子跑近，红黑相间的发丝随着动作晃动。
“乃羽，你这力气也太大了啦！”怀中的少女抬起头，揉着后脑勺，居然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不过没事，一点都不痛诶。”
乃羽无奈地指着她身后：“你倒是看看你下面垫着的是什么啊……”
喜多川海梦这才疑惑地转过头，恰好对上一张因疼痛而憋得通红的脸。
她愕然发现，自己正稳稳地坐在这位几乎没说过话的同班男生的怀里。
绯红唰地一下席卷了她的脸颊和耳根，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慌忙跳起。
“五、五条君！你没事吧？非常抱歉！”她手足无措地问道，清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歉意和慌乱。
五条其实心中全是懵逼，日语他听不懂啊！！！
完蛋。
剧烈的疼痛和眼前美少女充满歉意的俏脸，都没能掩盖住一个更残酷的事实，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海梦和乃羽的话语在他听来只是一串急促而陌生的音节。
穿越者的最大窘境之一，语言壁垒，在此刻显现无疑。
就在他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尴尬局面时，一片只有他能看见的虚幻光幕突兀地展开在视野正前方：
【系统选择触发】
1. 用日语对喜多川海梦说：“妈妈。”奖励：日语精通。
2. 装作无事发生，原地跳一段完整的俄罗斯民间舞蹈《卡林卡》。奖励：日语精通。
五条新菜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什么鬼选项？！
难道穿越福利不应该是自动加载语言包吗？为什么非要附加这种社会性死亡的代价？叫妈妈？还是当众尬舞？这系统是哪个乐子人设计的？！
经过一顿挣扎，还是叫妈妈吧，他实在是不想当嘉豪。
权衡利弊（主要是羞耻度），在众目睽睽之下跳那种需要蹲下踢腿的舞蹈，其震撼程度恐怕会直接让他以另一种方式名留班级史册。
相比之下，“叫妈妈”虽然诡异，但或许还能用撞到头一时糊涂来解释……吧？
卡桑，大概是这两个音节吧。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背后的疼痛和满心的羞耻，目光游移不敢看海梦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压低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两个音节：
“妈……妈妈。”
空气瞬间凝固了。
喜多川海梦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此刻又染上了巨大的困惑，漂亮的眼眸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听到了什么。
五条君……是在叫自己“妈妈”？难道撞那一下，真的把他撞坏脑子了？可是……这称呼……好奇怪……好难为情啊！
周围的同学似乎也没听清，或者听到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投来更多好奇的目光。
就在这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五条新菜脑中响起：
【叮！选择完成。奖励“日语精通”已发放。】
刹那间，海量的语法、词汇、语音知识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入他的大脑，刚才还如同天书般的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乃羽的道歉、海梦那充满困惑的关切询问，瞬间变得清晰可懂！
“五条君？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还好吗？”海梦凑近了一些，担心地问。
五条新菜猛地回过神，语言障碍解除的狂喜和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脸颊发烫。
“非、非常抱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流利的日语回答，声音因紧张而有些结巴，“我……我没事！喜多川同学你没事就好！刚才……刚才可能有点撞到头了，胡言乱语了，请千万不要在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扶正撞歪的课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