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玄关的空气凝滞,带着灰尘和昨日饭菜的混合气味。
桐原苍介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从客厅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切割出他脸上明暗交错的线条。
桐原苍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挂好,然后换上室内拖鞋。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节奏,像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延长九条琉璃的恐惧。
“先去洗澡。”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你身上有陌生人的味道。”
她的身体一颤,默默地走向浴室。
九条琉璃知道这不是建议,是命令。
她打开热水,蒸汽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
九条琉璃脱下御前崎汐梨给她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边。
热水冲刷在皮肤上,九条琉璃却感觉不到暖意,只有一种被剥离的寒冷。
浴室门被毫无预兆地拉开。
桐原苍介靠在门框上,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她赤裸的身体。
九条琉璃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自己。
“挡什么?”
他走近,水汽打湿了他的衬衫前襟,“你的身体,我哪里没看过?”
桐原苍介伸手,不是触碰她,而是拿起了洗手台上那套她常用的、带有廉价花香调的沐浴露。
“用这个。”
“把别的味道洗干净。”
九条琉璃僵硬地接过,挤出过多的沐浴露,用力揉搓着皮肤,直到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她冲洗完毕,用毛巾裹住自己。
“过来。”
桐原苍介转身走向卧室。
卧室的窗帘紧闭,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他坐在床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九条琉璃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紧绷。
“我们得谈谈,琉璃。”
桐原苍介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你知道你这次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指,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警察。”
“邻居。”
“还有我的同事。”
他一项项数落,“他们现在会怎么看我?一个连自己妻子都照顾不好的男人?一个需要警察上门处理家事的失败者?”
“对不起……”。
九条琉璃习惯性地道歉,声音细弱。
“对不起?”
桐原苍介轻笑一声,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
桐原苍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深不见底。
“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你对我名誉造成的损害吗?”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抚过九条琉璃的脖颈,停留在她的锁骨上。
然后,拇指猛地用力按压下去。
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九条琉璃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向后缩去,却被桐原苍介另一只手牢牢按住肩膀。
“疼吗?”
他问,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眼泪涌了上来,拼命点头。
“这就疼了?”
桐原苍介松开手,锁骨处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痕,“你当着警察的面,跟着另一个女人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那比这疼一千倍。”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琉璃,你太软弱了。”
“外面世界很危险,你根本应付不来。”
“那个御前崎汐梨,她为什么帮你?她看中的不过是你这副容易控制的样子,满足她某种扭曲的救世主心态。”
“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丢掉。”
桐原苍介停在九条琉璃面前,俯视着她:“只有我。”
“只有我是真正接纳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懦弱,你的愚蠢,你的不识好歹。”
“我管着你,是因为你需要被管着。”
“我纠正你,是因为你总是犯错。”
他解开自己衬衫的袖扣,将袖子慢慢卷到手肘。
“这次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必须记住,任性妄为的代价。”
九条琉璃惊恐地向后挪动,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床头板。
“不……苍介……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言语的保证太廉价。”
桐原苍介摇头,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长长的、看起来像是皮尺的东西,但质地更硬,边缘更薄。
“你需要更深刻的记忆。”
桐原苍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面朝下按在床上。
毛巾散开,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九条琉璃挣扎起来,恐惧压倒了她一贯的顺从。
“放开我!求求你!”
九条琉璃的挣扎是徒劳的。
他的体重和力量完全压制了她。
第一下落了下来,抽打在九条琉璃背部靠下的位置。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炸开,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一。”
桐原苍介冷静地计数。
第二下紧接着落下,与第一道痕迹平行。
“二。”
他没有停顿,一下接着一下,力道均匀,位置精准地分布在九条琉璃的背部、臀部和大腿后侧。
疼痛从最初的尖锐逐渐变成一种弥漫性的、灼热的剧痛。
她的尖叫变成了呜咽,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哭泣。
九条琉璃不再挣扎、不再反抗,只是无力地承受着这场单方面的“矫正”。
计数到二十,桐原苍介停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松开九条琉璃,将她翻过来。
九条琉璃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头发黏在额角,眼神涣散空洞。
桐原苍介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
“记住这个感觉了吗?”
他问。
九条琉璃麻木地点头。
“很好。”
桐原苍介满意地笑了,俯身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是我的好琉璃。”
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睡裙,帮九条琉璃穿上,动作细致,仿佛刚才施加痛苦的不是他。
然后,桐原苍介拿来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红肿隆起的伤痕上。
冰凉的药膏暂时缓解了灼痛感,但这种关怀与之前的暴行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和更深的绝望。
“睡吧。”
他扶着九条琉璃躺下,盖好被子,“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你只需要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什么人也不要见。”
“我会帮你请长假,直到你“康复”。”
桐原苍介关掉了台灯,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她蜷缩在被子下,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
身后的伤处火烧火燎地痛,但更痛的是内心。
他的话语在九条琉璃脑中回荡,与御前崎汐梨那句“选择权并未消失”交织碰撞。
选择权?在这样密不透风的控制和肉体制裁下,她还有什么选择?她真的能逃离吗?还是说,就像是桐原苍介说的,她只配活在这个精致的牢笼里,依靠他的“管教”和“恩赐”才能生存下去?
黑暗吞噬了九条琉璃,疼痛和绝望如影随形。
她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是什么,只知道那扇刚刚被撬开一条缝隙的门,已经被彻底焊死。
而焊死它的人,正躺在九条琉璃身边,呼吸平稳,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必要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