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 AR小队战术简报室
M4A1、ST AR-15和RO635早早地等在房间里。指挥官走进来时,她们立刻注意到他眼中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指挥官,您昨晚没有休息好?”M4A1关切地问。
他摇摇头,将一份经过筛选和脱敏的摘要发送到她们的终端上。“这是我从一些……非官方渠道获得的参考资料。关于那个‘早期试验型’可能所处的训练环境。”
简报室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终端数据滚动的声音。几分钟后,ST AR-15第一个抬起头,一向冷静的脸上也浮现出震惊。
“这……这根本不是训练,这是……”
“生存筛选。”RO635轻声接上,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在持续的最高级别信息迷雾下,面对三倍标准值的威胁密度,而且没有任何明确战术目标,唯一的指标就是存活时长……”
M4A1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所以她的每一个决策才会那么……极端。不是因为她想那样,而是因为她只能那样。在那种环境下,任何一丝犹豫或者浪费,都可能意味着终结。”
“我明白了,”ST AR-15的语调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依然锐利,“所以她才会对捡来的武器状态判断失误——在她的认知模式里,获取任何资源的机会都转瞬即逝,根本没有时间进行仔细检查。不…这不是失误,这是在更残酷的生存压力下形成的……坏习惯。”
与此同时 - 404小队临时安全屋
UMP45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浏览着指挥官同样发来的摘要,HK416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45轻飘飘地说,“被扔进那种地方,还能挣扎着活下来。”
“这根本不是人形应该承受的!”416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就算是早期试验型,也该有最基本的保障!”
“所以她才那么擅长‘捡垃圾’啊,”45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她像样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她坐直身体,看向416,“能在这种环境下存活下来,她的价值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当晚,指挥官办公室
指挥官反复审视着所有线索。帕斯卡的暗示、分析小组的报告、还有这些“旧笔记”,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结论:P-07,或者说“先驱者”们,是格里芬不愿提及的过去。
他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那会直接触怒贝尔格莱德派系,引发不必要的内部冲突。但他也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终端收到了一条新的加密信息。发信人依旧是帕斯卡。内容很短:
“看来你理解了那些‘旧笔记’。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关于那孩子的故事,而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或许该看看这个。这不在任何官方记录里,是她自己留下的。”
附件是一份视频文件,标注为:记忆储存记录 MSR-P-07-003。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文件。画面中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残破的帐篷里,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帆布上。她面前摊开着几枚型号各异的爆炸物,动作机械而精准地拆解、改装着……
雨水敲打帐篷的细微声响,从终端的扬声器中传出。指挥官凝视着画面中那个在昏暗灯光下,专注地改装着爆炸物的身影——P-07。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每一个拧动、每一次接线都精准得令人窒息,仿佛这不是在摆弄致命的武器,而是在执行一道早已烂熟于心的工序。
“以现有的遥控炸弹为模板,改装简易爆炸物引信,以增加战术选择性与生存概率。”
当这句由她自身逻辑核心生成的指令以文字形式出现在记录旁白时,指挥官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这不再是冰冷草案中的概念,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在残酷的现实中为自己寻找生路的真实写照。这份存储记录与帕斯卡的“旧笔记”相互印证,彻底坐实了那炼狱般环境的存在。
几天后 - 16LAB,帕斯卡的实验室
“看完了?”帕斯卡头也不抬,仿佛早知道指挥官会来。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指挥官斟酌着用词,“……坚韧。”
“在那种环境下,不坚韧的都已经成了废铁。”帕斯卡的语气听不出波澜,“贝尔格莱德希望所有人都忘记这段‘小插曲’,包括她。她现在很‘安全’,被妥善地‘保管’着。”
指挥官立刻捕捉到了她话中的深意:“‘保管’在哪里?”
帕斯卡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指挥官:“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就像...那孩子本身一样。指挥官,有时候,过于执着于过去并非明智之举。有些人认为,让她安静地沉睡,对所有人都好。”
这既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试探。帕斯卡在确认指挥官的态度,确认他是否值得她冒更大的风险。
“我认为,”指挥官迎着她的目光,声音平稳而坚定,“格里芬欠她一个交代。至少,欠她一个被记住的权利,而不是作为一个需要被掩盖的错误。”
实验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帕斯卡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几乎不能称之为笑容。
“很有趣的观点。”她重新转向控制台,轻描淡写地说,“也许很快,你会‘偶然’发现一份关于早期人形素体长期封存设施的例行维护报告。当然,这只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无关紧要的文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