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那个信件就已被我抛之脑后，这种跟‘恶作剧’似的东西完全没任何说服力让我去在意。
我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教室里，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把旁边林桃桌子上的奶渍晒得发脆，轻轻一碰就成了细屑，像我此刻空落落的心情。
往常这个时候，林桃早该像只小狼崽似的扑过来，胳膊搭着我的肩膀问“下节课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尾巴在椅子后面晃来晃去，连坐垫都会被扫得歪掉。
可今天她的座位是空的，空的！就像我的心一样，缺了点什么似的。
她只留下了一张便利贴，歪歪扭扭写着「苏栢我去见个朋友！晚上给你带饼干」
我把摊开的《近代史》往面前拉了拉，书页上关于“条约修订”的段落，看了三遍都没进脑子里。
窗外的藤蔓在风里晃，影子投在书页上，像在纸上爬的小蛇。
我咬着笔杆，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去图书馆？
昨天说新到了本关于机械齿轮的书，或许能借我看看；又或者去天台待一会儿，那里能看到西边宿舍的屋顶，千咲子也偶尔会去那里站着……
“咔嗒。”
铅笔突然从指间滑下去，在地上滚了半圈，停在一双绣着银狐毛的黑色皮鞋前。
那股甜得发腻的香气先飘过来，是前些天暗中窥视我们的那名狐妖少女。
我还没来得及弯腰捡笔，她身后的两个跟班就先一步堵住了我座位的过道。
左边那个穿粉色连衣裙的狐妖，指甲涂成亮晶晶的银色，故意用鞋尖碾了碾地上的铅笔，笔杆“咔”地断成两截。
“苏栢同学，”
领头的狐族少女弯下腰，裙摆上的狐毛扫过我的课桌，声音夹得我有点难受，眼神也冷得扎人，
“能跟我们走一趟吗？”
“我……我下节课还有随堂测，要复习……”
“随堂测？”
她嗤笑一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指腹的温度冰凉，力道却大得让我发疼，
“你以为我会给你找借口的机会？”
她凑近我耳边，妖气混着香水味钻进鼻腔，呛得我想咳嗽，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不然——”
她的指甲轻轻刮过我的脸颊，
“我可不敢保证你的课本会不会突然‘消失’。”
看着她身后两个跟班挑衅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躲不掉了。
林桃不在，千咲子现在应该在上课，没人能帮我。我慢吞吞地站起来，绷直了身体。
我的个头比那名狐妖矮了一点，她伸出手来一把抓我的胳膊，把我往教室外拽。
走廊里偶尔有路过的同学，看到这阵仗都赶紧低头绕开，没人敢停下脚步。
她把我带到了一间空教室里，在教学楼最顶层，平时很少有人来，门一关上，外面的喧闹声就全被挡在了门外，灰尘在阳光里飘，空气里有股旧木头的霉味。
我刚想开口问她要做什么，她突然转过身，巴掌带着风扇在我脸上。
“啪！”
声音在空教室里响得吓人。
我的左耳瞬间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破了，尝到一丝铁锈味。
我捂着脸抬头，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满是轻蔑：
“人类就是不禁打，这才一下就傻了？”
还没等我站稳，她抬起脚，狠狠踹在我的肚子上。
“唔！”
剧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根本站不住，整个人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捂着肚子，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移了位，连呼吸都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委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没招惹过她，只是想和林桃、千咲子她们好好当朋友而已，只是想在这个全是妖的学校里试着融入进去而已。
“你个人类最近嚣张得很啊，给你写的警告信居然完全不当一回事。”
她用鞋尖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她，另一只手把玩着头发上的狐形发饰，
“靠着那个狼人林桃天天护着你，还扒上了公爵家的千咲子，真以为自己成了个角色？”
她的鞋尖用力碾了碾我的手背，我疼得想缩手，却被她踩得更紧。
“你真觉得她们能保护你？别做梦了。在这学园里，我大狐妖家的话，比她们管用多了！”
她身后的跟班笑着附和，粉色连衣裙的那个还踢了踢我的小腿：
“就是，一个人类还敢跟我们大姐比，真是自不量力。”
“还有你身上那股奇怪的气味，”
狐族少女皱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
“我看就是廉价的诱饵，也就千咲子那种没人敢靠近的怪胎会稀罕。”
她越说越气，抬脚就往我头上踹。我下意识地用胳膊去挡，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要断了一样。
我想爬起来跑走，可双拳难敌四手。她的跟班很快就按住我的胳膊，我被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脚一次次落在我的背上、腿上。
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疼得发抖，意识渐渐模糊。我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板，能摸到缝隙里的灰尘。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闪过林桃笑着递草莓牛奶的样子，一会儿闪过千咲子上次护在我身前时，黑色风衣扫过我手腕的触感。
她们要是在的话，会不会保护我？还是说，她们会觉得我很没用，觉得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行了，别打了，再打就出痕迹了。”
不知过了多久殴打终于停了下来。
我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后背和腿上的疼一阵一阵地往上窜，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蹲了下来，揪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的头皮被扯得生疼，视线模糊地看着她，脸上的眼泪和灰尘混在一起，干在皮肤上，紧绷绷的。
“这只是个开始，”
她的声音恶狠狠地，
“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下次我就不是这么‘温柔’了。”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一道淡粉色的光圈落在我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我的伤口，疼痛感减轻了一些，但身上还是又酸又胀。
是低阶治疗术，应该是为了掩盖被殴打的痕迹。
她松开手，把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接着就转身摔门而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后背都疼得抽气。
踉踉跄跄地走到洗手间，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嘴角还带着血迹，校服上沾了不少灰尘。
打开水龙头，冷水“哗哗”地流出来，我用手捧着水往脸上泼，冰凉的水让我打了个冷战，也终于清醒了一点。
我掬起水，小心翼翼地擦着嘴角的血。水流过脸颊时，被打过的地方还是会疼。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很无助。告诉老师吗？可是听她说她家里势力好像很大的样子，老师会不会偏袒她？万一她们是一伙的呢？
告诉千咲子吗？可是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也太麻烦人家了吧。
告诉林桃？她那么冲动，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去找狐族少女打架，到时候说不定会惹更大的麻烦……
我关掉水龙头，用袖子擦干了脸。
身上的淤青被治疗术压下去了一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整理了一下校服，把皱掉的衣角拉平，又用湿纸巾擦了擦校服上的灰尘。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出洗手间。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至少现在，还能安稳地待在这里。
回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同学们都在低头看书，没人注意到我刚才不见了。
我走到座位旁，刚坐下，就看到林桃提着一个粉色的袋子跑进来，额头上还冒着汗。
“苏栢！我回来啦！”
她把袋子往我桌上一放，里面的饼干盒发出“哗啦”的响声，
“我给你带了巧克力饼干，超好吃的！”
她像往常一样，胳膊搭着我的肩膀，头凑过来想给我看饼干。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后背刚好碰到她的手，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林桃立刻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皱着眉头摸了摸我的后背，
“你不舒服吗？”
疼疼疼，别摸了，要哭了待会儿，
“没、没有！”我赶紧摇摇头，把饼干盒往她那边推了推，
“就是刚才看书太认真，坐久了有点累。”
我勉强笑了笑，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苦涩。
林桃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再多问，只是把自己的坐垫往我这边挪了挪：
“那你待会儿上课靠在我这边，垫软一点会舒服些。”
我捏着饼干，身体在微微发抖。看着林桃笑着和前排同学说话的样子，我心里更难受了，我好像在骗她，这样真的好吗？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午没在三楼空教室去见千咲子，而是约在休息室里。里面摆着一张深色的沙发，书架上放满了书，窗台上还养着一盆白色的花。
我一进门，千咲子就递过来一杯温红茶，可我却站在门口，呆呆的，直到她喊我的名字，我才反应过来。
“发什么呆？”
千咲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红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我走过去坐下，后背靠在沙发上时，还是忍不住疼得皱了皱眉。
千咲子把红茶递到我面前，我没接稳，茶水洒在了手上，烫得我赶紧缩回手。
“你到底怎么了？”
千咲子放下书，身体往前倾了倾，眼神里带着我从没见过的严肃，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走神。”
我的手指绞着裙摆，沉默了很久。我很想告诉她今天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千咲子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她的目光很亮，像是能看穿我所有的心思。
我不敢和她对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腰。
“唔！”我疼得叫出声，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千咲子的手顿在半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身上有淤青。”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发呆的时候，校服领口滑下来了，我看到你锁骨下面有块青的……”她的指尖又靠近我的脸，
“你嘴角的伤，就算用了治疗术，也能看到痕迹。”
我猛地抬头看着她，眼眶有点红了。难道她早就发现了吗？
“这只是我自己摔得啦。”
千咲子没再追问，只是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瓶淡蓝色的药膏，
“这是止痛膏，涂在淤青上，很快就会好。”
她坐在我身边，拿起我的手，轻轻把药膏涂在我手腕的淤青上。她的指尖凉凉的，药膏也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涂在皮肤上，疼痛感立刻减轻了不少。
“如果有事，要跟我说。”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暖流，流进我心里，
“你不用一个人扛着。”
我看着她认真涂药膏的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
“只是那么一件小事而已，我怕你觉得我很没用……”
千咲子停下动作，抬头看着我。手轻轻擦去了我的眼泪，动作很温柔，和平时那个高冷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的眼神很亮，里面映着我的影子，
“你现在是我千咲子的人，所以还是很有用的。”
…………
回到宿舍后，我躺在被窝里，摸着涂了药膏的淤青，很疼却又很暖心。
也许我可以试着告诉千咲子，毕竟她是我的雇主。但是，这份关系却怎么都让我提不起劲，我们之间的距离明明很近却还是隔着一层薄雾。
第二天上午，林桃被安娜叫走了，说“有社团的事要跟她商量”。
我刚走出教室，就又被昨天的狐族少女堵住了。她还是带着那两个跟班，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苏栢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我转身想跑，却被她的跟班拦住了。
“我们继续吧，昨天还没完成的项目。”
她笑着又把我往顶楼的空教室拽。还是那个空教室，还是满屋子的灰尘。
狐族少女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色的钢笔。
“不错嘛人类，昨天被打了还敢来上学，看来还是可以驯服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鞋子，
“如果你能帮我把鞋子擦拭干净，我就考虑今天不打你。”
我站在原地，没动。她的鞋子上确实沾了点灰尘，可她明明可以自己擦，却故意要我来做。
“怎么？不愿意？”
她挑眉，身后的跟班立刻上前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我。
我咬着牙，慢慢蹲下身，伸手想去拿旁边的纸巾。
“用舌头哦。”
狐族少女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扎进我耳朵里。我猛地抬头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用舌头擦。”她笑得更得意了，
“不然的话，今天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干净，用相机拍下来，让全校的人都看看，你这个人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的手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我发颤。愤怒像火焰一样在我心里烧，可更多的是绝望，因为我打不过她们，甚至还逃不掉。
我刚想站起来拒绝，旁边的跟班就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疼得我半跪在地上。
她冷笑一声，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就把我往地上按。而狐族少女则是站起来，抬手就要打我。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千咲子站在门口，黑色的风衣在风里晃，眼睛里发出细微的红光。
她的目光落在狐族少女的手上，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胆子不小嘛。”
狐族少女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得意已经消失不见。
“千、千咲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咲子没理她，一步步朝我走来。一旁的跟班见状立马散开跑出了教室，她走到我身边，弯腰，轻轻把我扶起来。她的手很稳，带着让我安心的力量。
“别怕。”她对我小声说着，然后转头看向狐族少女，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敢动我的人，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狐族少女往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地说：
“我、我就是跟她闹着玩的！大不了我赔点钱……”
“钱？”千咲子嗤笑一声，伸手抓住狐族少女的手腕。狐族少女惨叫一声，手腕上瞬间结了一层冰。
“你觉得，我千咲子缺你那点钱？”
她的力气很大，狐族少女被她拽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打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千咲子抬手，一道寒气从她体内飞出，瞬间冻住了狐族少女的脚。
狐族少女有点慌，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威胁，
“你！你要是敢打我的话……”
“我不会打你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但我会让你记住，这辈子都不敢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她拖着狐族少女，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很大，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你不是喜欢炫耀吗？”
千咲子看着狐族少女，眼神里满是嘲讽，
“那我就让全校的人都看看，你这个‘大狐妖家的千金’，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完，她抬手一挥，狐族少女尖叫着被甩了出去，挂在了教学楼外的高杆上。
楼下很快传来惊叫声，狐族少女的哭声和谩骂声很清晰地传了上来。
千咲子关上窗户，转身看向我。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没事了。”
我看着她，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谢谢你，学姐。”
“你应该跟我说实话的。”
千咲子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如果我没发现你的异常，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知道。”
千咲子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抱进怀里。她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体香。
“协议里写的很清楚，你归属于我现在。”她在我耳边轻声说，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作为惩罚……”
第二天，学校就光速贴出了通报批评。可是我明明没有上报学校啊。
那名狐族少女因“校园霸凌、侮辱同学”，被记大过处分。
我看着通报，心里很是疑惑。
找到千咲子问起她这件事，她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听到我的问题时，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着说：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大狐妖和我们家的生意绑定，我不能对她怎么样。”
“那……是谁做的？”
我更疑惑了。总不能是校方突然正义感爆棚吧？
千咲子没回答，只是递给我一杯温红茶：
“别想那么多了，反正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接过红茶，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
其实那天被欺负后，我打电话给了家里面，电话接通后，是妈妈的声音。
“栢栢，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电话里头的声音充满了母性的慈爱。
“我很好。”我笑着说，
“哦？是吗？”
“那就好。你爸爸昨天还说，明天要让人去给你送点东西呢。”
我拿着电话，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就试着跟妈妈以另外一种方式坦白了事实，
“妈妈，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会怎么做呢。”
“这还不简单，直接杀掉吧。”
“这也太残暴了吧！”
“栢栢，难道你被欺负了？”
“我就随口问问。”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爸爸的声音，
“栢栢，别跟你妈妈聊太久了，早点休息。在学校有什么事，记得给爸爸打电话。”
“嗯，知道了爸爸。”
“夫人，都调查好了………”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我挂了电话，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并没有去多纠结。
几天之后，我偶然间听到了温瑜儿和千咲子对话。
温瑜儿说，那位狐族少女在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小混混给……
“听说被欺负得很惨，现在还在家里不敢出门呢。”
“恶有恶报。”千咲子淡淡的讲了一句，然后喝了口红茶。
我走进休息室里，千咲子就看向了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
“你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坐在她身边，
千咲子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别想太多，都是过去事了，她也受到了惩罚不是么？”
她注视我，眼神里满是温柔，我同样也看着千咲子，试着去回应她的那份关怀。
如果没有这份契约，她会去那么在意我、保护我、对我那么温柔吗？
我拍了拍脸蛋，生怕自己继续胡思乱想。起码现在，我并不感到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