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節 北境寒影 雪原的警示
寒石鎮的危機暫時解除,但空氣中仍殘留著刺骨的寒意。倖存的鎮民在守護者們的幫助下清理著被蝕霧侵蝕的區域,那些化作冰雕的同伴被小心地集中安置,等待薩滿進行淨化儀式。
月璃站在鎮中央,看著忙碌的人群,眉頭緊鎖。她體內的光脈之力仍在微微震顫,那是對殘留「蝕」之氣息的天然排斥。
「還在想寒寂之主最後的話?」霆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已經重新包紮好傷口,換了件乾淨的衣袍,但臉色仍有些蒼白。
月璃轉身,擔憂地看著他:「你的傷勢......」
「無礙。」霆曜輕輕搖頭,目光掃過正在指揮善後的月長耀,「月宗主似乎有話要說。」
果然,月長耀安排好各項事宜後,便向他們走來。他的神色比在光海時更加凝重,手中拿著那塊已經佈滿裂痕的冰魄石。
「璃兒,霆曜小友,隨我來。」他帶著兩人走進薩滿的石屋。
屋內,老薩滿正在調製草藥,見他們進來,連忙起身行禮。月長耀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直接將冰魄石放在桌上。
「你們也看到了,寒寂之主的封印雖然暫時穩住,但已經極其脆弱。」月長耀指尖輕點冰魄石,石中的裂痕在光脈之力作用下微微發光,「這不僅是北境的危機。」
霆曜敏銳地捕捉到他話中的深意:「宗主是說......」
「就在我們趕來北境的途中,各地守護者分部都傳來了異常報告。」月長耀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靈力注入後,玉簡投射出一幅光影地圖。
地圖上,數個地點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點,北境的寂雪平原呈現冰藍色,西邊的炎煌山脈是赤紅色,東方叢林是暗綠色,南方沼澤則是污濁的灰色。
「這些都是近期出現異常能量波動的地區。」月長耀語氣沉重,「雖然表現形式不同,但本源都指向『蝕』。」
月璃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地方同時出現問題?」
「看來『蝕』在光脈核心受挫後,改變了策略。」霆曜盯著地圖,眼神銳利,「它正在多點開花,分散我們的力量。」
老薩滿顫巍巍地補充道:「根據寒石鎮世代流傳的預言,當星辰墜落、四季紊亂之時,被封印的邪物將會相繼甦醒。如今雪原的永冬,恐怕只是開始。」
屋內陷入沉默,只有爐火燃燒的噼啪聲。壓抑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月璃率先開口:「父親,我們必須分頭行動。」
月長耀看向女兒,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擔憂:「說下去。」
「光脈需要您坐鎮,同時協調各方。而我和霆曜......」她與霆曜對視一眼,「我們應該去調查其他異常點。既然『蝕』選擇多點開花,我們就要逐個擊破。」
「太過冒險。」月長耀下意識反對,「你們剛剛經歷大戰,霆曜小友傷勢未癒,而其他地區的威脅未必比寒寂之主小。」
「正因為如此才更要儘快行動。」月璃堅持道,「若是等這些威脅完全爆發,後果不堪設想。」她額間的光脈祝福微微發亮,「而且,我對『蝕』的氣息最為敏感,是最合適的人選。」
霆曜向前一步:「我會護她周全。」
月長耀看著眼前這對年輕人,他們的眼神堅定而無畏,彷彿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困難的準備。他想起自己在他們這個年紀時,也曾這樣義無反顧地踏上征途。
最終,他長嘆一聲:「也罷。但你們要記住,此行不僅是為了清除『蝕』的污染,更要查明它們突然活躍的原因。」
他從懷中取出一對玉佩,玉佩呈太極狀,一黑一白,隱隱有能量流轉其間:「這是『陰陽傳訊佩』,無論相隔多遠都能互相感應。白色你們帶著,黑色我留下。若有危險,立即求援。」
月璃接過白色玉佩,觸手溫潤,能感覺到其中精妙的陣法波動。
「多謝父親。」
月長耀又看向霆曜,取出一件銀絲軟甲:「這件『星輝甲』雖然比不上流月軟胄,但也能提供不錯的防護。你傷勢未癒,多一層保障總是好的。」
這次霆曜沒有推辭,鄭重接過軟甲:「多謝宗主。」
這時,一個守護者弟子匆匆進來稟報:「宗主,我們在鎮外發現了這個。」
弟子手中捧著一塊奇特的冰晶,冰晶中封存著一片黑色羽毛。那羽毛上的氣息讓在場所有人都皺起眉頭,正是「蝕」的氣息,卻又帶著某種陌生的邪惡。
「這是......」老薩滿湊近細看,突然臉色大變,「烏鴉信使!是黑羽教的標誌!」
「黑羽教?」月璃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月長耀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一個信奉『蝕』的邪教組織,早在百年前就應該被剿滅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在活動,而且與寒寂之主的甦醒有關。」
霆曜拿起那塊冰晶,仔細端詳羽毛的紋路:「看來,我們有明確的調查目標了。」
線索開始交織,真相的輪廓逐漸清晰。月璃感受著玉佩傳來的溫熱,知道這將是一場遍布整個大陸的較量。
而她和霆曜,已經站在了風暴的最前沿。
屋外,風雪又開始呼嘯,彷彿在預示著前路的艱險。
但這一次,他們不再迷茫。
就在月璃和霆曜準備出發之際,石屋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名守護者弟子踉蹌著衝進來,肩頭帶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已經凍結成冰。
「宗主!我們在東邊山谷發現了黑羽教的據點,但是......」弟子氣喘吁吁,臉上帶著驚恐,「他們正在舉行某種儀式,用活人獻祭!」
月長耀臉色驟變:「具體位置?」
「在...在冰裂谷,距離這裡三十里。」弟子忍痛說道,「他們至少有二十人,為首的是個戴著烏鴉面具的祭司,實力很強。」
霆曜已經提起劍:「事不宜遲,必須阻止他們。」
「等等。」月長耀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嚴峻,「黑羽教既然敢在這個時候舉行儀式,必定有所準備。這可能是個陷阱。」
月璃感應著陰陽佩傳來的溫熱,突然道:「父親,讓我用光脈之力探查一下。」
她閉上雙眼,額間的光脈祝福亮起柔和的金光。意識隨著光脈之力延伸,穿過層層風雪,朝著東邊山谷探去。片刻後,她猛地睜開眼睛,臉色發白。
「那裡...有個巨大的蝕之漩渦,正在吸收生命能量。如果不阻止,恐怕會孕育出更可怕的東西。」
老薩滿顫聲道:「難道他們想用獻祭來加速寒寂之主的甦醒?」
月長耀當機立斷:「璃兒,霆曜,你們帶一隊精銳弟子前去查探。記住,以偵查為主,不可貿然出手。我會在這裡佈置傳送陣,若有危險立即撤回。」
他轉向其他守護者:「其餘人隨我加固鎮上的防禦結界,防止他們調虎離山。」
半個時辰後,月璃和霆曜帶著五名精銳弟子出現在冰裂谷邊緣。狂風在峽谷中呼嘯,捲起漫天冰晶,但詭異的是,谷底卻異常平靜,彷彿有一個無形的結界將風雪隔絕在外。
透過飛舞的雪幕,可以看見谷底閃爍著詭異的紫黑色光芒。數十個身披黑袍的身影圍成一個圓陣,中央是一個由冰塊砌成的祭壇。祭壇上綁著三個昏迷的獵戶,他們上方懸浮著一個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
「果然是獻祭儀式。」霆曜壓低聲音,「那個戴烏鴉面具的,應該就是主祭。」
月璃仔細感應著能量流動,突然臉色一變:「不對,這不只是獻祭...他們在召喚什麼!」
就在這時,烏鴉面具的主祭高舉雙手法杖,吟唱起晦澀的咒文。祭壇上的黑色漩渦急速擴大,從中伸出數條觸手般的黑影,纏向祭品。
「不能再等了!」月璃手中凝聚金光,「必須打斷儀式!」
霆曜點頭,對身後弟子做了個手勢:「結月華劍陣,掩護我們。」
五名弟子立即散開,手中長劍泛起月白色光芒,形成一個玄妙的陣型。霆曜與月璃對視一眼,同時從藏身處躍出。
「以光脈之名,淨化此地!」月璃雙手結印,金色光柱從天而降,直擊祭壇。
與此同時,霆曜的劍已出鞘,月輝般的劍氣斬向那些黑影觸手。
「終於來了嗎?」烏鴉面具下傳來沙啞的笑聲,「等候多時了。」
主祭法杖一揮,一道黑色屏障擋住了月璃的光柱。更令人震驚的是,祭壇周圍的黑袍人同時掀開兜帽,露出了一張張佈滿黑色紋路的臉他們全都是蝕傀!
「中計了!」霆曜立即意識到不對,「這些都是誘餌!」
主祭哈哈大笑:「沒錯,真正的儀式早在你們來之前就完成了。現在,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黑羽教真正的力量!」
祭壇突然炸裂,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中緩緩升起。那是一隻完全由寒冰和黑影組成的巨鳥,雙目赤紅,羽翼由無數冰刃構成,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蝕之氣息。
「冰蝕鳳凰...」一名守護者弟子驚呼,「傳說中寒寂之主的坐騎!」
巨鳥展開雙翼,發出刺耳的鳴叫。冰刃如雨點般射向眾人,整個山谷都在劇烈震動。
月璃撐起光脈護盾,對霆曜喊道:「必須立即通知父親!」
霆曜一劍劈開襲來的冰刃,取出陰陽佩正要傳訊,卻發現玉佩已經失去了光澤。
「信號被幹擾了!」他臉色凝重,「這裡有結界。」
烏鴉主祭得意地笑道:「為了迎接二位,我們可是做足了準備。今天就讓你們成為冰蝕鳳凰甦醒後的第一份祭品!」
冰蝕鳳凰再次發出鳴叫,這一次,它的聲音中帶著某種詭異的魔力,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月璃強忍不適,對霆曜低聲道:「我有一個計劃,但需要你幫我爭取時間。」
霆曜毫不猶豫地點頭:「放心,交給我。」
他長劍橫掃,月輝劍氣暴漲,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冰蝕鳳凰。五名弟子也結成劍陣,死死纏住周圍的蝕傀。
月璃趁機後退數步,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複雜的法印。額間的光脈祝福越來越亮,她開始低聲吟唱古老的咒文。
隨著她的吟唱,周圍的風雪似乎都靜止了。點點金光從她體內溢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光脈符印。
烏鴉主祭感受到符文中蘊含的恐怖力量,驚慌地大叫:「阻止她!快阻止她!」
但已經太遲了。
月璃睜開雙眼,眸中金光流轉:「以光為引,以脈為橋破邪!」
光脈符印轟然落下,整個山谷都被金色的光芒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