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凄厉的惨叫，被荒野上呼啸的风瞬间吞噬。跪在地上的莫西干，此刻正死死地攥着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手掌上的小指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被另外两个“雷鸟帮”的成员，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了下去。而我的眼睛，还被莫妮卡那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掌遮住。等到那桌上的血迹被人处理干净后，莫妮卡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他如此侮辱诺克斯这个姓氏，”莫妮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只是掉一根小指，已经我格外的仁慈了。要是换我那两个哥哥来，估计他早就人头落地了。”
奥德莉没有接话，她只是拍了拍手，立刻有人端上了一盘滋滋作响、香气四溢的烤肉。那是一大块不知名动物的腿肉，被烤得外焦里嫩，上面还撒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香料。
“尝尝吧，大小姐。荒野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还拿得出手。”
莫妮卡看着那盘烤肉，对我解释道：“是鹿肉，味道不错，快尝尝看。”
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记得有一种说法——“鹿肉”，是“人肉”的代称。
莫妮卡似乎看出了我的迟疑，伸出手指，在我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别胡思乱想。流放者还不至于饿成这样。就算他们真的饿疯了，也绝对不敢用人肉来招待我。”
我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鹿肉味道很独特，介于我熟悉的牛肉和羊肉之间，但又带着一股它自己独有的“野味”。肉质瘦而紧实，几乎没有肥肉，纤维细密；嚼劲比牛肉更强，却一点都不油腻。在那股野性的肉香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铁锈般的血香与某种草本植物的清香。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莫妮卡向奥德莉询问起荒野上最近的情况。
“地龙帮那群杂碎，最近有些蠢蠢欲动。”奥德莉灌了一大口劣质的啤酒，用手背擦了擦嘴，“他们最近不知从哪搞来了一批很精良的装备，连他们那些破铜烂铁一样的载具，都获得了改装。”
“进行过调查吗？”
“当然，”奥德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前两天我们抓了个俘虏，那家伙嘴还挺硬。不过，在卸了他两条胳膊之后，他就什么都招了。是埃尔文家族在背后支持他们。”
“埃尔文……”莫妮卡重复着这个姓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我们家的老对头了。看来，他们是在城里吃了亏，就想着把手伸到这片荒野上来了。”
吃完饭后，奥德莉将我们领到了一间单独的棚屋。出乎我的意料，里面打扫得非常干净，床单和被褥也都是崭新的。显然，这是专门为莫妮卡准备的。
“在荒野上颠簸了一天，身上全是沙子和灰尘，我要去洗个澡。”莫妮卡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里昂，走，姐姐带你去我们雷鸟帮的特色大澡堂。”
营地的澡堂是男女分开的。我放好换下的衣物，独自走进了挂着“男士”牌子的那一边。简陋的澡堂里雾气缭绕，我刚准备走进水池，身后的帘子就被猛地掀开了。
“我来帮你搓背吧，小里昂！”
莫妮卡竟然一丝不挂地冲了进来，艾希姐也像个影子一样紧随其后。
“莫妮卡姐姐！这里不是男澡堂吗！？”我吓得赶紧蹲下身子，用手臂护住自己。
“哦，那个啊，”她满不在乎地指了指门口，“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口那两个牌子换了个位置。而且，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今晚这个澡堂被我包场了，不会有其他人进来的。所以，男女澡堂都一样啦。”
她大胆地展示着自己那如同模特般完美的身材，甚至还故意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然后用一种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我，问道：“怎么样，里昂？我和你艾希姐比起来，哪个更好看？”
我害羞地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却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并且不受控制地，将她们二人进行了对比。
莫妮卡姐姐的身材，是一种华丽的、如同艺术品般的美。她出身高贵，养尊处优，但她的身体却并非是那种柔弱无骨的纤细。相反，她的线条充满了健康和力量感。她的肩膀平直，锁骨的线条优美而清晰，手臂和双腿修长而紧实，能看出长期坚持锻炼的痕迹。那是一种被精心雕琢过的、充满了自信和生命力的美，像一尊古希腊女战神的雕像，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充满了力量与和谐。
而艾希姐，则是另一种充满了神秘感的美。
她的皮肤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形成的冷白色。她的身材比莫妮卡要更纤细些。但这种纤细，却不会让人觉得脆弱。我知道，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下，包裹着的是充满了极致爆发力的肌肉和韧带。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脂肪，每一寸线条，都是为了最高效的潜行和最致命的攻击而生。
如果说，莫妮卡姐姐的身体是一尊陈列在殿堂里、供人欣赏的完美雕塑；那么艾希姐的身体，就是一柄被藏在黑暗中、只为杀戮而存在的利刃。
莫妮卡逗了一下我，见一旁的艾希姐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把“战火”引到了她身上。艾希姐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地走到我身后，准备帮我洗头发。
就在这时，莫妮卡趁机一把抢走了她手中的洗发水瓶子。
“想给里昂洗头？先追到我再说！”
于是，在这雾气弥漫的澡堂里，一场幼稚的追逐战开始了。莫妮卡像一条滑不溜湫的鱼，在水池里灵活地躲闪，艾希姐则紧追不舍。就在莫妮卡一次转身时，脚下不小心一滑，眼看着就要向后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艾希姐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她。虽然因为惯性，两人最终还是双双摔倒在了地上，但因为艾希在最后关头卸掉了大部分力道，她们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莫妮卡仰面躺在地上，艾希则撑在她的上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莫妮卡看着艾希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湿漉漉的长发垂在头她胸口，挠得她心痒痒。那双总是充满自信宝蓝色眼睛里，竟然因为害羞而流露出不知所措。
艾希姐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她只是伸出手，将那瓶被莫妮卡紧紧抱在怀里的洗发水重新抢了回来。
而就在这时，澡堂的帘子，再一次被掀开了。
奥德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看着眼前这幅令人脸红心跳的、充满了暧昧气息的画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干咳了一声，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咳……大小姐，原来你更喜欢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