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医生的康复计划，与其说是康复，不如说是对我认知的一种重塑。
艾希姐那具曾经承载着死亡本能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苏醒。
诺克斯庄园的私人健身房里。
莫妮卡姐姐穿着勾勒出完美曲线的运动服，在跑步机上跑得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她金色的发梢。
而我，按照沈岚医生计划，完成了符合我年龄的低标准训练。只是做了几组核心练习，就已经累得像条脱水的鱼，狼狈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肺部都在燃烧。
而艾希姐——她才是健身房里的主角。
“好了，艾希，”沈岚医生指着一个半圆形的平衡球，“试着单脚站上去，保持十秒钟。”
艾希姐歪了歪头，好奇地戳了戳那个晃晃悠悠的蓝色半球，试探性地踩了上去。她刚一抬起另一只脚，身体就立刻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跳了下来，躲到了我的身后。
“里昂……”她拉着我的衣角，似乎觉得那个蓝色的圆球很可怕。
“没事的，艾希姐，”我喘着气，鼓励她，“看着我，再试一次。”
她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踩上了平衡球。这一次，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再也没有移开。
她那看似纤细的身体仿佛瞬间找到了某个绝对的重心，纹丝不动地站在了那个不稳定的半球上。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她甚至还觉得有些无聊，试探性地晃了晃脚踝。
“恢复的不错啊。”莫妮卡姐姐停下跑步机，一边擦汗一边称赞道。
耐力测试更是如此。莫妮卡咬着牙跑了五公里，就瘫倒在我身边，抱怨着这比她在普罗米斯学校的体育课还要命。而艾希姐，她以一个恐怖的匀速，面无表情地跑着，呼吸均匀。
她跑了大概十分钟，似乎感到有些无聊，开始左顾右盼。她发现了我正累得半死地盯着她看，眼睛发亮。
下一秒，她竟然在高速运转的跑步机上，猛地按下了紧急制动钮！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跑步机履带还在惯性下疯狂滚动，艾希姐却已经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巧地向侧面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板上。
她无视了身后还在空转的机器，跑到我身边，蹲了下来。
我躺在地板上，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划过脖颈。
“里昂……”艾希姐伸出冰凉的手指，好奇地戳了戳我脸颊上的汗珠，“……水。”
然后，她低下头，像一只好奇的小猫，伸出粉嫩的舌尖，在我那满是汗水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我触电般地弹了起来！
“艾希姐！你干什么！”我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
“……咸的。”她歪着头，眨巴着那双纯净的墨绿色眼眸，似乎对这个新发现的味道很满意。
“我的天。”一旁的莫妮卡已经笑得直不起腰，“里昂，你这是把艾希调成啥样了？养了只小野猫吗？她好像很喜欢你这口啊！”
艾希姐似乎从莫妮卡的笑声中理解了喜欢这个词。她似乎真的很喜欢那股浓烈的味道。
她无视了我的抗拒，像只树袋熊一样猛地扑了上来，四肢并用，紧紧地扒在我的背上，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使劲地嗅着。
“里昂……好闻。”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放开我！艾希姐！好脏啊！都是汗！”我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更要命的是，她那柔软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运动服紧贴着我，而莫妮卡姐姐还在旁边饶有兴致地观赏！
“我受不了了！”我终于挣脱了她的魔爪，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外拖，“我们必须去洗澡！现在！”
来到健身房自带的淋浴室，我打开了喷头，温热的水汽瞬间弥漫开来。
“脱衣服，艾希姐，去冲干净。”我把浴巾递给她。
艾希姐接过浴巾，却只是歪着头看我，又指了指我身上同样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然后指了指喷头。
“里昂，一起。”
“不行！”我立刻拒绝，“我洗我的，你洗你的！”
“为什么？”她一脸不解，甚至有些委屈，“艾希要一起洗。”
她走上前，竟然开始熟练地拉扯我的T恤下摆，“里昂，脏了……艾希帮里昂洗。”
“我不用你帮——！”
“哟，小两口在忙呢？”莫妮卡也跟了过来，正靠在浴室门框上，好笑地看着我们两个拉拉扯扯。
“里昂，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不是每天都在帮艾希洗澡吗？”
“那不一样！”我急得快要跳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莫妮卡姐姐挑了挑眉，“她现在心智跟孩子一样，你还指望她自己能洗干净吗？别指望我帮你哦。”
她一句话就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深吸一口气，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好吧。艾希姐，你先进去，转过身去。”
“怎么？你要在外面帮她洗啊？”莫妮卡故作惊讶地问。
“不然呢？！”
“啧啧啧，真没情趣。”莫妮卡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快点洗，洗完带你们去看点好玩的。别在浴室里待太久，小心着凉哦。”
她那意味深长的尾音让我更加抓狂。
在经历了一场如同打仗般的，我在尽量不看不碰的前提下帮艾希姐洗完澡，之后又动作飞快地把自己洗干净。
我刚松了一口气，艾希姐又凑了过来，像刚才一样，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里昂，又香了。”她蹭了蹭我，再次露出了那种满足的表情。
我彻底无奈了。不管我是汗味还是沐浴露的香味，在她鼻子里，都只是“里昂的味道”。
“好了好了，”莫妮卡姐姐的声音再次及时出现，“别腻歪了。跟我来，康复训练的第二阶段要开始了。”
莫妮卡领着我们一路向下，进入了那座装满了橡木桶与陈年酒香的地下酒窖。
在酒窖的最深处，立着一个比其他所有酒桶都要庞大数倍的、仿佛巨人专属的巨型酒桶.
“看好了。”莫妮卡将她的手掌按在酒桶侧面的家族徽记上。
只听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和液压的“嘶嘶”声，那个巨大的酒桶正面，竟然无声地裂开了一道门。里面不是醇香的美酒，而是一个铺着木质内衬、灯光明亮的圆形电梯。
“哇！”艾希姐好奇地探过头，对这个会开门的大木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走了进去，电梯门关闭，地板开始平稳下移。 古典的木质内壁缓缓分开，露出了下面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强化合金。
电梯停下，门再次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