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无声地停下，门缓缓滑开。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莫妮卡带我们来到了诺克斯家族的私人军火库。
“欢迎光临，里昂少爷，艾希小姐。”
迈克尔管家已经在电梯口恭候多时。他穿着一丝不苟的燕尾服，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仿佛他身后不是一排排致命的武器，而是一列列等待品鉴的红酒。
“哇……”艾希姐好奇地探出头，她似乎对这个的房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小姐吩咐过，您二位需要一些防身的工具。”迈克尔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始为我们介绍。
艾希姐像进了糖果店的孩子，立刻松开我的手，跑了过去。
“迈克尔，给他们介绍一下吧。”
“好的，大小姐。”
“这是M82A1狙击步枪，”迈克尔的声音平稳而专业，指着一把造型夸张的巨大狙击步枪，“.50口径，有效射程超过一英里，威力足以洞穿轻型装甲。当然，它的后坐力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这是Vector冲锋枪，”他又指向另一排，“标准射速为一千发每分钟，近距离的火力压制非常出色。”
他的话还没说完，艾希姐已经被旁边一排造型夸张的霰弹枪吸引，接着又跑去摸一把SCAR突击步枪。
她拿起那把SCAR，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双手就自动摆出了最标准的持枪姿势。她熟练地卸下弹匣，又“咔哒”一声装了回去，拉动枪栓，检查快慢机， 甚至还做了一个战术换弹的起手式。
随后，她把那把SCAR放回去，拿起来另一把武器。
她拿起Benelli M4 Super 90霰弹枪时，会下意识地去拉动护木，枪托稳稳地抵在她的肩窝。她甚至在拿起一把MP5冲锋枪时，看都没看，反手就将其拆卸成了一堆零件，然后又在几秒钟内，面无表情地拼了回去。
她做着这一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孩童般的天真和茫然。迈克尔管家那温和的笑容也僵住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介绍，领着我们走向军火库尽头连接的室内靶场。
“试试手感。” 莫妮卡建议道。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艾希姐的表情开始变了。
那股天真和活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专注和冰冷。她的眼神变得锐利， 仿佛不再是那个抱着独角兽傻笑的女孩，而是某种重新开始运转的机器。
我看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侧脸，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紧。她回来了吗？那个为我挡下一切的杀手……回来了吗？
打空了狙击枪的弹匣，她放下了那把大杀器。
“怎么样？”我试探性地问。
她摇了摇头，皱着鼻子：“太大……好吵……不好玩。”
她又试了试霰弹枪，巨大的后坐力让她小小的身体震了一下，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觉得这很有趣，但很快又失去了兴趣。
“这个也……不好玩。”
她把所有种类的枪都试了一遍， 最终，她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排——手枪区。
艾希姐的目光在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手枪上扫过。莫妮卡指着一把沙漠之鹰：“试试那个，艾希！”
艾希拿起那把沉重的沙漠之鹰，她试着拉了一下套筒，没拉动，又试了一次。她似乎觉得这东西又蠢又重，“哐当”一声把它丢回了架子上。
“垃圾。” 她给出了冰冷的评价。
“喂！”莫妮卡一脸不爽。
艾希姐又试了几把，一把大口径左轮。
“转得好慢。”
一把Glock 17。
“方方的，硌手。”
她似乎都不满意。
直到她的手，从一排黑色的制式手枪中，拿起了一把P30L。
就在她的手指包裹住那熟悉的人体工程学握把的瞬间——
她整个人的气质彻底变了。她那冰冷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靶子，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检查弹匣，拉动套筒的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试试看……”
莫妮卡刚刚说完，艾希姐就举枪射击，动作利落干脆，三发子弹射出，远处的靶纸上只出现一个孔。
“这个……”她低声说，声音平直，不带感情，“我要这个。”
“你呢，里昂？”莫妮卡姐姐似乎也被艾希的变化震慑住了，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我。
我看着那满墙的火器，从老到新，从简陋到复杂，像是在看人类的暴力发展史。
从磨尖的矛头，到轻轻扣动扳机就能夺人性命的枪械。
人类靠着暴力，建立了文明。
但是只靠暴力，是无法带来和平的。
“我不用枪。”我低声说。
“里昂，别闹了。”莫妮卡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看看艾希现在这个样子！”
她指着那个如同雕像般，手持P30L一动不动的艾希姐，声音急切而严厉：“你必须明白！你认识的那个杀手艾希，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你不能再指望她来保护你了！”她抓住我的肩膀，“你必须要有应对危险的手段！这个手段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自己，更是为了保护她！万一敌人来了，她却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你怎么办？！”
她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无力反驳。
她是对的。莫妮卡不能保护我们一辈子。
我必须能保护艾希姐。
我抬起头，目光重新扫过那面墙壁。
掠过那些冰冷的钢铁，掠过那些为杀戮而生的工具。最终，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高科技武器的架子上。
“这个是什么？”
我走到架子前，拿起了一把外壳呈哑光黑色，枪口为一个方块的手枪。
“这个……”迈克尔管家介绍道，“这个叫做电弧惩罚者，是警用电击枪的军用升级版。电击电压高出三倍，还装配了EMP脉冲。而且它还有一个次声波震荡模式，足以让目标在三秒内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我选这个。”我握紧了它。
莫妮卡姐姐看着我，又看了看艾希，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至少比没有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