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光熹微。
夜羽早早拉开店门，清晨的凉意混着旧书的纸墨味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他刚把几本错放的书归位，门口的风铃就欢快地响了起来。
“前辈，早上好！”
由衣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休闲装，元气十足地跑了进来，身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
她看到夜羽已经在忙碌，立刻放下自己的小包，小跑着过来帮忙。
两人合力将最后一批书整理上架，书店总算恢复了它应有的秩序。
夜羽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由衣说：“你先把这些书架擦一下，我上楼准备点东西。”
“好的，前辈！”
夜羽转身上了二楼。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完成昨晚那个大胆的构想。
关上房门，夜羽盘腿坐在床上，沉下心神，在自己浩如烟海的小说记忆中搜寻起来。
灵茶。
那些仙侠玄幻小说里，有的灵茶能增长修为，有的能洗涤神识，甚至有的能让人一朝悟道。
但那些东西，需要的灵性值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他现在要的，是一种效果更接地气，更“润物细无声”的方子。
不能太夸张，喝一口就白日飞升，那书店就别想开了。但又要足够独特，能让人喝过就忘不掉。
提神醒脑，舒缓疲劳，最重要的是，好喝。
很快，一个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残方，浮现在脑海中。
出自一本名不见经传的修仙小说，一个炼气期小修士的机缘，能将凡茶通过特殊手法炮制，蕴含一丝微弱灵气，有静心安神、恢复精力的功效。
完美！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系统，点化‘灵茶秘方’。”夜羽在心中默念。
【检测到目标：“灵茶秘方”（低阶修仙概念）。点化需求：将该虚构配方及炮制手法，转化为宿主可理解并实践的知识。】
【点化所需“灵性值”：5点。】
夜羽看着自己面板上那可怜巴巴的【灵性值：0.5】，刚燃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果然，系统里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泄了气，看来还是得干那竭泽而渔的买卖。
叹了口气，夜羽认命地走下一楼。
由衣正踮着脚擦拭高处的书架，看到他去而复返，脸上还带着几分郁闷，好奇地停下了动作。
“前辈，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还有些角落没打扫干净。”夜羽随口胡诌，目光已经飘向了旁边一排还没被他“宠幸”过的旧书架。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罪恶的双手。
“前辈，你在做什么呀？”
由衣看着夜羽的动作，满脸都是问号。
只见夜羽伸出双手，从一排排旧书的书脊上缓缓抚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表情却痛苦得像是牙疼。
“咳，”夜羽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胡扯，“这是一种古老的书籍保养手法，叫‘气润法’。”
“气润法？”
“对，通过手掌的温度和……嗯，自身的气场，可以驱散书页里看不见的潮气，还能防止书虫滋生。”
“哇！真的吗？好厉害！”由衣的眼睛瞬间亮了，看向夜羽的眼神里全是崇拜，“前辈连这种失传的秘技都会！我也来试试！”
说着，她就学着夜羽的样子，伸出白嫩的小手，准备往书上摸。
“别！”
夜羽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抓住她的手腕。
开什么玩笑，这些书本来就被他吸得元气大伤，再让普通人摸一遍，怕不是当场就要化成飞灰。
“这个……这个需要特殊的‘气感’才能做到，普通人模仿不来，反而会损伤书籍。”
“是、是吗……”由衣有些失望地收回手，“好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看向夜羽的眼神却更加敬佩了。
夜羽前辈，果然不是普通人！
被这单纯少女的崇拜目光盯着，夜羽老脸发烫，感觉自己像个正在诱骗小朋友的怪蜀黍。
他不敢再耽搁，加快了“吸收”的速度。
于是在接下来半个小时里，书店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少女满眼星星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嘴里不停念叨着“前辈好厉害”，而她的老板则闭着眼，一脸“神圣”地在一排排破书上摸来摸去，表情在享受和便秘之间反复横跳。
终于，脑海中系统的面板数字，艰难地跳到了【5.1】。
够了！
“好了，今天的保养就到这。”夜羽长舒一口气，直起腰，装作一副大功告成的疲惫模样。
“前辈辛苦了！”由衣立刻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杯水。
夜羽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汗，又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溜回了楼上。
“系统，点化‘灵茶秘方’！”
【灵性值已足够。确认点化？】
“确认！”
没有光芒，没有异象。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信息流凭空出现，瞬间涌入夜羽的脑海。
那不是文字，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领悟。
选材、揉捻、烘焙、火候……每一个步骤都化作肌肉记忆，深深刻印在他的身体里。
而最关键的最后一步——以自身内力为引，将一丝“气”注入茶叶，激发其最本源的草木精华。
整个过程对细节的把控要求极高，尤其是最后一步，更是凡俗手段绝无可能做到的。
“原来是这样……”
夜羽睁开眼，心中一片了然。
万事俱备，只欠茶叶。
他在二楼的储物间翻箱倒柜，很快找到了父母以前待客剩下的一罐茶叶。
最普通的廉价煎茶，因为存放太久，已经跑了味，闻起来带着一股陈旧的枯草气。
正好，就拿你来开刀。
夜羽拿着茶叶罐回到一楼。由衣已经把书架擦得锃亮，正哼着歌，用抹布擦拭柜台。
“由衣，过来休息一下。”
“不累的，前辈！”
“过来，我泡杯茶给你喝，算是员工福利。”夜羽不由分说，拉着她来到柜台前。
书店里有简单的烧水壶和茶具。
夜羽熟练地烧水、温杯，然后捏了一撮看起来干枯发黄的茶叶，扔进茶壶。
在由衣看不到的柜台内侧，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一缕微不可察的九阳真气顺着指尖，悄无声息地渡入茶壶之中。
刹那间，壶中那些死气沉沉的茶叶仿佛活了过来。
原本黯淡的色泽，竟由内而外地泛出一抹鲜嫩的翠绿，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开始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由衣的小鼻子动了动，好奇地凑了过来。
“咦？前辈，这是什么茶？怎么闻起来……”
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那香味很淡，却像一只温柔的手，钻进鼻腔，轻轻抚摸着她的神经，让人莫名心安。
“就是普通的煎茶。”夜羽淡然一笑，提起水壶，将滚沸的热水冲入壶中。
“滋啦——”
热水与茶叶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远比刚才浓郁百倍的香气，猛地从壶口喷薄而出，如同一颗无形的炸弹，瞬间席卷了整个书店！
那香味霸道却不刺鼻，它冲散了空气中陈旧的纸墨味，仿佛有自己的生命，钻入鼻腔，涌入肺叶，灌入四肢百骸！
由衣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感觉自己不再是身处一家旧书店，而是置身于雨后初晴的万亩茶园，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舒畅地呼吸！
她张着小嘴，忘了言语，只是本能地、贪婪地吸着这股能让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香气。
“好香……太香了……”
这真的是……茶能拥有的味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