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玲子的问题，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民间传说？古代毒物？非正常死亡案例？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警察，找这些书做什么？
由衣下意识地往美咲身后缩了缩，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害怕。美咲也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看向玲子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只有夜羽，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刚刚完成了伐毛洗髓，心境和精神都远超常人，玲子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对他几乎造不成任何影响。
“这些类型的书，我这里确实有一些。”夜羽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不过因为很久没整理了，需要花点时间找找。神宫寺警部补，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坐下喝杯茶等一会儿吗？”
他说着，很自然地拿起茶壶，准备给这位不速之客也倒上一杯。
神宫寺玲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常年和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身上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一股强大的威慑力。普通人，哪怕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同事，在面对她的时候，都会感到不小的压力。
但眼前这个年轻的店长，却平静得有些过分。他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畏惧，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来买普通小说的寻常顾客。
这种超然的镇定，让她心里起了几分兴趣。
“也好。”玲子惜字如金地点了点头，走到一张靠窗的旧椅子旁坐下，双腿交叠，坐姿笔挺，目光依旧锐利地审视着这个书店。
夜羽给她倒了一杯灵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请用。”
玲子低头看了一眼那翠绿清透的茶汤，又闻了闻空气中那股独特的清香，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喝，而是看着夜羽开始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前辈，我来帮你！”由衣小声说了一句，也跑过去帮忙。
夜羽点了点头，低声对她说了几个书架的位置和书籍的大致分类。这家书店的布局，在他继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在两人翻找书籍的时候，玲子端起了茶杯。
她办案时向来不吃不喝外面的东西，这是她的原则。但不知为何，这杯茶的香气，让她那根因为连续熬夜而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
鬼使神差地，她将茶杯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
瞬间，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清冽甘甜在味蕾上绽放。
玲子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紧接着，她感觉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迅速扩散开来。连续工作了48个小时带来的极度疲惫感，竟然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消散了大半！混沌的大脑，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这是什么茶？
玲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她再次端起茶杯，将剩下的大半杯茶一饮而尽。
效果更加明显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正在书架前认真翻找的青年身上。
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这家书店，也绝对不简单。
“找到了！”
就在这时，由衣抱着几本厚厚的、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旧书，小跑了过来。
“神宫寺警官，您看是这些吗？”
夜羽也拿着两本线装古籍走了过来，将书都放在了玲子面前的桌子上。
《东京奇闻录》、《江户百鬼夜行考》、《古方毒经残篇》、《近代非正常死亡事件考据》……
一本本光是看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的书籍，堆在了玲子的面前。
玲子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她拿起那本《古方毒经残篇》，迅速地翻阅起来。她的阅读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但目光却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关键信息。
夜羽站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一个搜查一课的警部补，来找这些关于奇闻、毒物的书，再结合“非正常死亡”这个关键词，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东京近期，恐怕是发生了什么用常规手段无法解释的棘手案件。
果然，玲子在翻到某一页时，手指停住了。那一页上，记载着一种名为“枯蝶之吻”的古代奇毒。
中毒者不会立刻死亡，身体会像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蝴蝶标本一样，在七日之内慢慢变得干枯、僵硬，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停止呼吸，死后身体上还会浮现出诡异的蝴蝶状斑纹。
玲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夜羽的心也沉了一下。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玲子合上书，将那几本书都推到自己面前：“这些书，我都要了。”
“可以。”夜羽点了点头，“这些都是非卖品，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借阅。”
“不必了，我买下。”玲子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开个价吧。”
她不想和这家神秘的书店有过多牵扯，只想拿到东西就走。
“都说了是非卖品。”夜羽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神宫寺警部补如果真的需要，就当是我借给你的。只是希望你看完之后，能把书还回来。”
玲子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夜羽的表情始终平静如水。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好，多谢。”她将书收进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站起身，“茶钱和书的租金，我会派人送来。”
“茶是请你喝的，书是借你的，不需要钱。”夜羽淡淡地说道。
玲子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书店。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夜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走到书店门口，看着玲子上了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迅速消失在车流中。
他拿出手机，打开新闻页面，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很快，一条被压在社会新闻版块角落里的短讯，跳入了他的眼帘。
“昨日，新宿区发生两起恶性事件，一名男性被发现在家中离奇死亡，死状诡异，警方已介入调查，初步排除他杀可能，具体死因仍在调查中，另外一名男性身中未知剧毒，中毒情况与第一名受害者十分相似，目前正送往医院治疗抢救中……”
新闻配图上，死者的家门口拉着警戒线。
虽然报道写得语焉不详，但夜羽几乎可以肯定，这起案件，绝对和神宫寺玲子正在调查的是同一件。
“枯蝶之吻……”
夜羽喃喃自语。
这种奇毒，在现代医学看来，恐怕根本无法检测出成分，更别提制作出解药了。如果凶手再次犯案……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这个案子，用常规手段，根本破不了。
但是，他或许可以。
他拥有“虚实点化”系统，他可以点化出小说里的“解毒丹”！
我……要不要插手？
这很危险，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果不插手，就意味着可能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以那种凄惨的方式死去。
夜羽的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