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咲似乎也察觉到了表妹的局促不安，她有些歉意地对夜羽笑了笑：“琴音她……有点怕生，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没关系的美咲姐，就让她待在这里吧，书店里安静，正好适合看书。”夜羽温和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却在琢磨刚才那股一闪而逝的阴冷气息。那绝对不是错觉，神代紫苑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股气息，和健次郎那些毒虫散发的阴毒之气完全不同，更纯粹，也更……邪门。
“那真是太好了。”美咲松了口气，她蹲下身，摸了摸月见琴音的头，“琴音，你就待在这里，有什么事就找夜羽哥哥，知道吗？姐姐要去店里忙了。”
月见琴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抬头。
美咲走后，书店里又恢复了安静。
夜羽给月见琴音倒了杯温水，指了指一个靠窗的空位：“随便坐吧，想看什么书自己拿，不用客气。”
“……谢谢。”月见琴音小声地道了谢，捧着水杯，小步挪到那个位置坐下，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面，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夜羽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怜惜。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角落里神代紫苑投来的目光。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探究和……一丝警告？
只见神代紫苑合上书，从她的专属秋千椅上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径直从月见琴音身边走过，来到了柜台前。
她没有看夜羽，而是目不斜视地说道：“二楼房间的钥匙。”
“你要上去？”夜羽有些意外。这几天她可都是雷打不动地坐在一楼的。
“嗯。”神代紫苑淡淡地应了一声。
夜羽从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递给她。
神代紫苑接过钥匙，转身准备上楼。在与夜羽擦肩而过时，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道：“我劝你，最好让她早点离开。不然，你的书店会招来霉运和不详。”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留下夜羽一个人在原地皱眉。
霉运？不详？
这个词从神代紫苑这个玩毒的圣女口中说出来，分量可不一般。
夜羽看了一眼角落里依旧一动不动的月见琴音，心里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安顿好由衣，让她照看一下店里，然后对月见琴音说了声“你先自己看会儿书”，便也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是夜羽的私人起居室和书房。神代紫苑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情冷漠。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夜羽开门见山地问道。
神代紫苑转过身，紫色的眸子审视着他：“你没感觉到吗？那个女孩进店的时候，带来的那股阴气。”
“感觉到了。”夜羽点头，“那是什么？”
“是‘恶魂’的气息。”神代紫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大量的，数不清的恶魂。”
“恶魂？”夜羽愣住了。这词他只在小说和游戏里听过，难不成这世界还真有鬼？
“你可以理解为游荡在世间的幽灵，但比普通的幽灵更具恶意和危险性。”神代紫苑解释道，“它们存在于另一个维度，普通人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们散发出的阴气和霉气，会持续不断地侵蚀现实世界。”
“如果一个普通人长期接触这种气息，轻则霉运连连，小病不断，重则厄运缠身，最后意外身亡。”
夜羽听得心里一沉。他想起美咲姐说琴音父母要“出国”，琴音本人又这副模样，难道……
“那为什么我感觉那股阴气又退了出去？”夜羽问出了关键。
“因为你的书店。”神代紫苑看了他一眼，“你这里有种特殊的气场，充满了纯粹的阳刚之气，那些东西不敢轻易靠近。但它们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外面等着。”
夜羽立刻想到了自己的九阳神功和那些蕴含灵气的茶叶。原来如此。
“那这和那个叫月见琴音的女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些东西会跟着她？”
“因为她，很有可能拥有一双‘灵眼’。”神代紫苑解释道。
“灵眼？”夜羽感觉自己今天听到的新名词有点多。
“没错，就是能看见那些‘恶魂’的眼睛。”神代紫苑的表情更加凝重，“恶魂虽然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但它们也渴望被‘看见’。一旦它们发现有人能看见自己，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因为……能看见它们的人，也能被它们拖进那个维度，然后……”
神代紫苑没有说下去，但夜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被吃掉。
他瞬间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如果神代紫苑说的是真的，那那个叫月见琴音的女孩，岂不是每天都生活在地狱里？身边围满了想要吃掉她的怪物？
怪不得她会是那副胆小怯懦、不敢与人对视的样子。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早就疯了。
“那个女孩，已经被大量的恶魂缠上了。”神代紫苑做出结论，“它们在怀疑，在试探，想确认她到底能不能看见它们。她就像一块掉进饿狼群里的鲜肉，被吃掉只是时间问题。而你，如果让她继续待在这里，那些东西迟早会想办法渗透进来，到时候倒霉的不只是她，还有你和你的书店。”
夜羽沉默了。
他看着窗外，仿佛能看到那些无形的怪物，正虎视眈眈地包围着这间小小的书店。
神代紫苑的警告很直白，也很现实。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把月见琴音送走，是目前最简单、最安全的选择。
可是……
他脑海里浮现出月见琴音那瘦弱无助的身影，还有美咲姐拜托他时那充满信任的眼神。
让他把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女孩，再次推向深渊，他做不到。
“有办法去除那些恶魂吗？”夜羽抬起头，认真地问道。
神代紫苑摇了摇头：“我的领域是‘毒’，不是‘灵’。这些秘闻，也只是我从已故的父亲留下的手记里看到的。万毒教会虽然也涉猎一些阴邪之物，但对这种纯粹的灵体，并没有有效的克制手段。”
连万毒教会都没办法？
夜羽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的金手指。
“系统，有没有什么能对付幽灵的道术秘典？”他在心里默念。
【叮！检测到宿主需求，正在搜索相关书籍……】
【搜索完毕。书库中存在《茅山道术精要》、《龙虎山符箓大全》等多本相关典籍。】
夜羽心里一喜，果然有！
【但以上书籍均不符合点化条件，无法进行点化。】
“为什么？！”夜羽急了。
【系统点化规则：所有可供点化的物品，其原型必须出自宿主书店中实际存在的书籍，且该书籍需要被至少一名顾客‘收藏’或‘深度关注’，以建立现实与虚构的锚点。】
【经检测，宿主父亲的藏书中，只涉及武侠小说类别，并无道术、玄学相关书籍。故不满足点化条件。】
系统的机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夜羽头上。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间书店，继承自那位同样是武侠爱好者的便宜老爹。而那位老爹，是个彻头彻尾的武侠迷，书店里收藏的、卖的，几乎全是各类武侠小说，什么金古梁黄温，应有尽有。
至于道术玄学？根本就没影儿！
没有书，就没法点化。没法点化，他就没有对付恶魂的手段。
这下麻烦了。
眼见没有立竿见影的办法，夜羽也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他对神代紫苑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暂时还不能赶她走。”
神代紫苑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由衣收拾好东西，活力满满地跟夜羽告别。神代紫苑也带着她的专属椅子，被手下人接走。
书店里的客人陆续离开，夜羽准备关门打烊。
他巡视了一圈，却发现角落的位置上，月见琴音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世界遗忘。
“月见同学？”夜羽走过去，轻声喊道，“书店要关门了。”
女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在昏黄的灯光下，夜羽才看清她长长的刘海下，是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我……我……”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了？是没地方去吗？”夜羽放柔了声音。
“我……我怕黑……”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敢……一个人回去……”
夜羽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