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东京,依旧是一座不夜城。
新宿的街头,霓虹闪烁,人潮涌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最新的广告,喧嚣的音乐和鼎沸的人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繁华盛世的画卷。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一场凡人无法窥见的恐怖追逐战,正在上演。
夜羽在楼宇之间飞速穿梭,他的速度快如鬼魅,每一次跳跃,都能跨越数十米的距离。
而在他身后,一团庞大的、由无数痛苦人脸组成的黑雾,正紧追不舍。那只血红色的独眼,散发着滔天的怨气和杀意,死死地锁定着前方的猎物。
“人类!停下!!”噬魂的咆哮,在夜羽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夜羽根本不理它,只是一个劲地往人最多的地方跑。
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斗牛士,不断地挑衅着身后那头发狂的公牛,将它引向自己预设好的“刑场”。
很快,他就来到了新宿最中心、人流最密集的十字路口。
这里,就是他选定的舞台!
“不跑了?”
噬魂追了上来,庞大的身躯悬浮在半空中,遮蔽了天上的月光。它那只血红色的独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的夜羽,充满了戏谑和残忍。
“你逃不掉,跑不掉了?你以为……躲进这些蝼蚁中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正好,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灵魂的盛宴了!”
噬魂张开那由无数人脸组成的“嘴巴”,猛地一吸!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十字路口!
街道上那些正在行走、交谈、欢笑的男男女女,身体全都猛地一僵。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和迷茫的表情。
夜羽甚至能看到,一缕缕淡白色的、如同烟雾般的气息,正从这些人的头顶,被硬生生地抽离出来,汇聚向半空中的噬魂!
那是他们的灵魂!
“住手!”
夜羽目眦欲裂!
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要当街吞噬数千人的灵魂!
“哈哈哈!痛苦吗?愤怒吗?”噬魂发出了愉悦的狂笑,“这就是食物的下场!等我吞噬了他们,下一个,就是你!”
夜羽看着那些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即将被抽干灵魂的人们,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决绝。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一振,同时双手结了一个他从未用过的、无比复杂的手印。
“燃我阳火,以为灯芯!”
“聚众生念,以为神焰!”
“三阳聚火,焚尽妖邪!”
随着他最后一声爆喝,他体内那如同金色岩浆般奔腾的九阳真气,在这一刻,被他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彻底点燃!
轰——!
一根通天彻地的金色火柱,从夜羽的身上冲天而起,直接贯穿了噬魂那庞大的身躯!
“啊啊啊啊——!”
噬魂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百倍的惨嚎!
它的身体,被这股至刚至阳的火焰,灼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以夜羽为中心,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金色阵法,瞬间在整个十字路口展开!
阵法覆盖范围之内,那数千名正在被抽取灵魂的普通人,他们头顶和双肩上,那或明或暗的“三阳火”,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齐齐大放光明!
成千上万朵微弱的阳火,汇聚成一条条金色的溪流,跨越空间的距离,疯狂地涌向了阵法中心的夜羽!
不,准确地说,是涌向了贯穿天地的金色火柱!
得到了这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燃料”补充,那根金色火柱,瞬间膨胀了百倍、千倍!
它不再是火柱,而是化作了一轮……金色的太阳!
一轮人造的,只为焚尽邪祟而诞生的太阳!
“不……不!!这是什么东西?!!”
身处太阳中心的噬魂,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尖叫。
它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最根本的存在层面上,一点点地分解、蒸发!
它那由无数怨念和灵魂聚合而成的身体,在这纯粹到极致的阳火面前,就像是遇到了烈日的冰雪,根本不堪一击!
“杀,杀了你,杀了你!!”
噬魂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它发出了最后的疯狂咆哮,将所有残存的力量,都汇聚到那只血红色的独眼之中,化作一道蕴含着无尽诅咒和怨毒的黑色光线,射向了阵法中心,那个引爆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夜羽!
夜羽站在金色太阳的核心,承受着万火焚身般的剧痛。
他将自身作为阵法的“灯芯”,引燃了数千人的三阳火,这对他的身体,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巨大负荷。
他的皮肤寸寸开裂,鲜血刚一渗出,就被高温直接蒸发。
他看着那道迎面而来的黑色光线,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躲闪。
他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金色太阳的威力,催动到了极致!
“给我……灰飞烟灭吧!!”
轰——!!!
金色的太阳,彻底爆发!
耀眼到极致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那道黑色的光线,在接触到太阳的瞬间,就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而噬魂那庞大的身躯,在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后,也彻底地、完全地,化作了虚无。
它存在于世间的所有痕迹,都被这轮人造的太阳,抹除得一干二净。
当金光散去,世界恢复了原样。
十字路口的人们,只是感觉身体晃了一下,仿佛做了一场短暂的噩梦,然后又继续着之前的事情,没有人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夜羽,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是一头……在霓虹灯下,依旧耀眼夺目的银白色长发。
……
书店里。
神代紫苑将昏迷不醒的夜羽,安置在了二楼房间的床上。
她看着这个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布满了恐怖裂痕,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十天的女孩,做到这种地步?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挑战一个连她都感到棘手的怪物。
这值得吗?
她的目光,落在了夜羽床头柜上。那里,摊开着一本武侠小说。
书页上,正好写着这样一段话: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神代紫苑看着这八个字,沉默了良久。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夜羽的脸颊。
“傻瓜。”
她低声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在骂书里的侠客,还是在骂床上这个,让她越来越看不懂的男人。
骂完,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夜羽,转身离开了房间。
……
三天后。
夜之语书店,重新开张。
夜羽靠在柜台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的伤,在九阳神功变态的恢复能力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虽然元气大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补回来,但行动已经无碍。
阳光正好,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美咲姐的咖啡店里,多了一个忙碌的身影。
月见琴音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绳子,上面挂着一枚由夜羽亲手绘制了“阳火符”的玉石吊坠。
这枚吊坠,像一个开关,将她那双能看到不祥之物的“灵眼”,暂时“关闭”。只要阳火符的能量不耗尽,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她现在每天早上都会去美咲姐的咖啡店帮忙,下午再来夜羽的书店当义工,用自己的方式,报答着这份收留和救命之恩。
她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笑容。
夜羽看着窗外,那个正在和由衣有说有笑的女孩,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