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林间又走了一段路，高强度的连续战斗让莉莉雅的魔力几乎见底，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走在前方的巴特雷脚步稍缓，回头瞥了她一眼。
"不、不用在意我，"莉莉雅捕捉到他的目光，立刻挺直背脊，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问题，"我、我还可以继续……"
"不。"他停下脚步，将肩上的行囊卸下，放在一处树根旁。
"在这里休息一下，你的魔力消耗很大，需要时间恢复。我们也需要补充食物和水。这边安全。"
莉莉雅轻轻呼了口气，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巴特雷分给她的肉干和面包，小口啃着。
"对不起，又消耗了你这么多食物…"
她之前完全没想过，在森林里填饱肚子会成为一个需要计划的问题。
"我的储备本来也不够自己吃三天。"巴特雷摇摇头。
他解开皮质水袋，走到溪边，灌满清澈的溪水，递还给莉莉雅，"肉干和面包最多再撑半天。应该尽量留到最后关头，优先吃能找到的其他食物。"
他站起身扫视着周围的林地。"你在这里休息，我去附近看看。"
"等等！"莉莉雅连忙叫住他，显然是害怕再被巴特雷丢下，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倔强，"我也去！我可以帮忙的！"
巴特雷回身，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太好了，不是想丢下我！
莉莉雅立刻打起精神，紧紧跟在他身后。
巴特雷脚步轻缓，目光扫过树根、灌木丛和地面。
他突然蹲下，检查树根下面的菌类和小草。
莉莉雅好奇地看着，努力想从中学到些什么，却发现眼前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草。
我们……难道要吃杂草和蘑菇吗？
这已经是高材生莉莉雅对野外植物的全部认知了。
"这是罗盘草，根茎可以吃。"巴特雷忽然开口，用短刀利落地撬开土壤，挖出几块沾满新鲜泥土的植物根茎，递给莉莉雅。"收好。"
"喔……好！"莉莉雅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那个精致小包里。
接着，巴特雷摘下几株灰色的蘑菇。"沉静菇，无毒，味道一般，但能快速补充体力。"他动作轻巧地将它们采下，同样交给莉莉雅。
莉莉雅忍不住问道："巴特雷同学，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多…这些东西？北境的魔法学院会教这些吗？"
"北境没有魔法学院。"巴特雷的动作未有停顿，头也不回地继续搜索，"我住的小镇叫布列亚，冬天很长，不认识这些东西，在夏天不好好备冬，可能会饿死。这些都是生存必需的常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莉莉雅彻底愣住了。
饿死……？
这个词对她而言，遥远得只存在于偶然好奇而翻阅的父皇桌上的卷宗里。
她想起自己日常精致的午餐……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SSS级的庞大魔力，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
"看那里。"巴特雷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几只羽毛斑斓、体型肥硕似鸡、尾羽却更显华丽的魔地凰正在啄食草籽。
莉莉雅眼睛一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微微抬起手，
但比起以前，没那么急躁，而是慢慢地在指尖汇聚微弱的玛拿，准备举起手咏唱魔法。
"别用魔法。"巴特雷立刻制止了她，"魔地凰对玛拿的波动很敏感。而且，浪费魔力。"
他从行囊里取出几段细绳和捡起树枝，快速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陷阱，并用少许草籽作为诱饵。
两人隐蔽在树后。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莉莉雅忍不住小声问："巴特雷同学，对了，你的那个…完全不需要咏唱的魔法，也是在北境学会的吗？我从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有人能完全省略咏唱过程。"
巴特雷的目光依旧紧盯着陷阱方向，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响应："嗯……不算正规学会。或者说是……被逼出来的。"
"北境的魔兽比这边的疯狂多了，"巴特雷耸耸肩。"它们不会给你时间念完任何超过两句的咏唱，慢慢地我就习惯了直接发动魔法。"
不过说起来，巴特雷好像确实没见过其他北境的魔法师瞬发魔法。
"嗯...原来还可以这样啊..."莉莉雅若有所思，"我嘛，就是不咏唱就感觉差点什么，最多只能缩短咏唱。"
她从小学习的魔法，建立在严谨的理论、咏唱和术式建构之上。
而巴特雷的魔法，则像是为了生存而锤炼出的武器，毫无修饰，只剩下最极致的效率和目的性。
"不过说回来，你那个'去吧~火球~'还挺可爱的。"巴特雷面无表情，模仿莉莉雅第一阶段考核时的咏唱语调。
"……啊？"莉莉雅先是一愣，随即耳根泛红，"我那是……那是精简后的高效咏唱！"
突然，一只贪吃的魔地凰踩中了陷阱，"啪"一声，绳套瞬间收紧，将它牢牢拴住，惊慌地扑腾着翅膀。
"成功了！"莉莉雅惊喜地低呼。
巴特雷迅速上前，手法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它的挣扎。"够我们吃一两餐了。运气不错。"
带着收获的根茎、蘑菇和魔地凰，两人回到了溪边。
巴特雷熟练地生火、处理食材。
莉莉雅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旁边，看着他沉默而专注地将食物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制。
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诱人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这些现在吃，剩下的我会用烟熏简单处理，能保存更久，晚上再吃。"他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解释。
莉莉雅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然轻声说："巴特雷同学，真的很谢谢你。"
巴特雷翻转着烤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不用谢。"
他将最先烤好的鸡腿递给莉莉雅。"来。双子星。"
莉莉雅脸上一热："啊，那个称号很难为情的啦！都是大家在乱叫……"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脸上却重新绽放出明亮温暖的笑容。
"我会继续努力的！接下来也请多指教了，巴特雷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