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雷在图书馆的古籍区已经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还有几天，就开始班级竞赛，时间不多了。
他正在看一本关于古代遗迹防御工事的书。
如何用有限的人力尽可能的防守，如何阻击强力的魔法...
他瞄了一瞄图书馆的暗角，轻叹一声。
他合上书，穿过一排排书架，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
"出来吧。"巴特雷平静地说。
"贝斯特。"她的声音毫无温度，"你身上有龙的气味。"
"......"
"被龙舔了？"
"没有。你在跟着我？"
"没有。"
静默。
"好吧。有。"蕾米璐抿唇。
"唉。"巴特雷轻叹。
"切磋。"
"不。"
"理由。"
"保留实力，竞赛。"
"名字。"
"蕾米璐·玛格罗。"
"嗯。"
"骗子。"
"？"
"凤翼，未认主。"
"学院内，禁止抢夺。"
"无意抢夺。"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一前一后走进图书馆后的庭院。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树影轻轻摇曳。
巴特雷的手看似随意地搭上了腰间的剑柄，"要切磋，不如这样。"
几乎在同一瞬间，蕾米璐的剑也已出鞘。
但剑锋并未指向彼此——
"嗖！"
两道寒光同时转向右侧的凉亭。三个灰袍人正在柱子上张贴传单。
巴特雷率先突进，剑尖直指最近的那个灰袍人。对方慌忙抬手吟唱，却被一剑挑飞了手中的传单。
蕾米璐侧身反手一剑精准地击落另一人的武器。
剑柄顺势击中对方后颈，动作干净利落。
第三个灰袍人开始吟唱古怪的咒语。巴特雷与蕾米璐对视一眼。
巴特雷佯攻正面，吸引注意。
蕾米璐趁隙突入，剑尖轻点对方手腕，打断了施法。
三个灰袍人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对默契的对手。
蕾米璐收剑入鞘，瞥了巴特雷眼："配合不错。"
巴特雷微微点头。
庭院重归寂静。
然而，倒在地上的灰袍人非但没有露出惧色，反而咧开诡异的笑容。
"勤勉教团..."其中一人用沙哑的声音低语，"一切反抗...都将被净化..."
一个灰袍人突然开始吟诵古怪的音节，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波动，落叶无风自动。
巴特雷已经动了。
他没有吟唱任何魔法，而是直冲施法者。
在扭曲的力场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空隙，剑锋精准地穿过波动的空气，直指对方咽喉。
与此同时，蕾米璐也动了。
她的剑如银蛇出洞，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另外两个灰袍人的要害：手腕、膝窝、肩胛。剑招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瞬间就制住了两人的行动。
然而就在剑锋触及目标的刹那——
三个灰袍人的身形突然变得透明，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消散，最终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蕾米璐皱眉收剑，剑锋上不见半点血迹："幻影？"
巴特雷蹲下身，手指轻触灰袍人消失的地面："没有魔力残留。"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蕾米璐率先走向凉亭柱子，揭下那张传单。巴特雷也走了过来，两人并肩审视。
纸张中央，一个扭曲、仿佛由无数挣扎手臂构成的怪异符号映入眼帘，那符号似乎还在缓缓蠕动，看久了让人心生不适。符号旁边是用暗红色墨水书写的文字：
"勤勉。努力就是一切，我们接纳一切罪恶，净化你的灵魂..."
"终焉美德，不过这次不是慷慨。"巴特雷沉声道。
想起拉格努巴特雷就想吐，要不是那时候猜到自己魔力增幅的能力拚一把...
他和莉莉雅都得完蛋在那村庄。
话说，拉格努应该死了吧，毕竟那时候看着她灰飞烟灭。
现在又来一个勤勉。
像拉格努这么恶心的还有几个？
蕾米璐的手指轻轻摩挲传单边缘，语气凝重："他们竟敢潜入学院。"
“回去报告。”蕾米璐收剑入鞘。
"下次。"她转向巴特雷，"正式切磋。"
巴特雷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的词语在舌尖打了个转。
但蕾米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金色的长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蕾米璐已然转身。
就在她身影即将完全消失的刹那，清冷的声音随风飘来：
"对了，龙的气味..."
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嫌弃：
"...超大的。"
巴特雷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下意识抬起手臂嗅了嗅衣袖。
…有吗？
巴特雷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远处传来学生们放学后的喧闹声，与这片庭院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差不多了。"他自言自语道，将凤翼收好。他转身朝着社团大楼的方向走去。
活动室的木门虚掩着，隐约飘出熟悉的茶香。巴特雷在门前停顿片刻，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这才推门而入。
"副会长来得正好。"希娅从茶壶后抬起眼，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今天的你，身上的渣男气息又变强了呢。”
…有吗？
离开学院庭院，蕾米璐脚步未停，径直返回断罪执行科总部。
她在那扇熟悉的深色木门前停下，抬手敲了三下。
"进来。"门内传来沉稳的男声。
蕾米璐推门而入，向办公桌后的身影行了个标准的敬礼。"科长。"
爱德华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眼。
"蕾米璐，你回来了。看你的神色，是有重要的事情报告？"
"是。"蕾米璐站得笔直，"今日在塞格利格学院内，发现终焉美德的活动痕迹。三人小队使用高等幻影术，在图书馆后庭张贴传单。"
她顿了顿，继续汇报："已与目标接触并进行压制，但对方在即将被制服时，幻影自行消散，未能捕获实体。现场没有留下魔力残留。他们的口号，是勤勉。"
“先是宽容、慷慨，现在是勤勉...”爱德华边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片刻后，他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关于'终焉美德'的调查，暂时放一放。"
蕾米璐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她保持着沉默，微微颔首等待下文。
"我们接到东部的紧急消息。"爱德华的表情变得严肃，身体微微前倾，"魔族们，近期活动频率异常加剧。"
他直视着蕾米璐的眼睛："最高议会评估后认为，魔族异动的威胁等级，已经超过了一个潜伏期的邪教组织。蕾米璐，你的下一个优先任务，是立即着手调查魔族近期的动向。"
“自从一百年前艾奥尼亚征服魔族领地，将他们安置在东方的迦南岛上后，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报告了，我需要你查明他们突然活跃的原因，并准确评估威胁等级。"
“要是有必要的话，可以...直接执行断罪。”
"明白。"蕾米璐立刻领命，没有任何犹豫。
尽管内心对暂时邪教的调查感到一丝遗憾，但服从命令是她的天职。
"很好，魔族之事关系重大，不可掉以轻心。保持最高警惕，有任何重要进展，随时直接向我汇报。"
他重新拿起卷宗，示意谈话结束。
"是。"蕾米璐利落地行礼，无声地退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