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考核结束后的第三天，成绩公布的日子终于到来。
学院中央的公告栏前早已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学生们都伸长了脖子，试图在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分数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安妮站在人群稍远的地方，她并不需要挤到最前面，因为她确信自己的名字会与雅雅一同出现在最顶端。
根本没必要担心。
然而，当第一批看到成绩的学生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时，安妮那完美的从容出现了一丝裂痕。
“让我康康自己的分数正不正常啊！”
“我的名次在哪？”
“等等……你们看第一名的分数！”
“什么？这不可能吧？”
“第一名是……巴特雷·贝斯特？”
“又是F班的那个？这怎么可能！”
“术式原理部分他拿了满分？比安妮同学还高？”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幕似曾相识..."
什么？
巴特雷·贝斯特？第一名？
安妮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投向那张刚刚张贴出来的总成绩榜。
榜首的位置。
巴特雷·贝斯特。
"？！"
她的名字紧随其后，位列第二。
魔法史部分，她遥遥领先。
但在术式构建原理，这门她本以为能彻底拉开差距的科目上，她的分数竟然被巴特雷大幅抛离。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脸上的血色褪去。
那个连基础理论都需要雅雅手把手教导的混蛋，怎么可能在更艰深的术式原理上超越她？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都安静！吵什么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格雷姆大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公告栏附近。
他手里拿着几张试卷的副本，目光扫过全场，“看来结果让你们很意外？”格雷姆大师嗤笑一声，“没错！这次理论考核的总分第一，就是F班的巴特雷·贝斯特！”
他扬起手中巴特雷那份术式原理的试卷，尤其是最后那道论述题的部分。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服气！觉得他魔力评级低，觉得他理论底子薄，但你们知道他的答案里写了什么吗？”
“‘没有无用的材料，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这小子！巴特雷·贝斯特！他长了脑子！”
“你们很多人，学了一肚子死理论，满嘴的符文构型、能量微分，可你们有几个人真正理解魔法的本质？魔法是什么？”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茫然、或不服、或震惊的脸：“魔法不是绣花枕头！不是装饰品！魔法是工具！是要拿来用的！是要在荒野里保命、在战斗中杀敌、在绝境里创造奇迹的！”
“他知道怎么用随处可见的破铜烂铁，用你们眼里充满瑕疵的垃圾材料，造出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简易道具！这种洞察力，不是靠死读书能读出来的！这是在山野里摸爬滚打，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
“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这才是魔法应该有的样子！”
F班的学生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他们簇拥着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巴特雷，激动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和后背。
他赢得又是整个F班的尊严！
“巴特雷大哥！太厉害了！”
“我们F班也有理论第一的天才了！”
莉莉雅站在人群中，眼眸闪烁着无比明亮的光彩。
果然，巴特雷同学超级厉害的！
标准，优秀，但……无趣。
原来在那位大师眼里，我引以为傲的、完美无缺的答案，竟然只是无趣？
安妮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尝到血腥味，镜片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被众人簇拥的巴特雷。
为甚么？
实战输了，理论也输了...
这样下去，雅雅会...
不可以，我不可以失去雅雅...
格雷姆大师，不再理会台下复杂的反应，他径直走到巴特雷面前，“小子，你就是巴特雷·贝斯特，对吧？”
“是。”
“很好。”格雷姆大师从他那件脏兮兮的围裙口袋里，摸索出一块看起来黑乎乎的金属令牌，随手抛给巴特雷，“拿着这个。以后有空，可以直接来我的工坊。我对你那些关于破铜烂铁的想法，很感兴趣。”
巴特雷接住令牌，入手微沉。
“多谢。”
格雷姆大师咧嘴一笑，“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挣来的。记住，真正的魔法不在书本里，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手。
安妮看着这一幕，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格雷姆大师。”她走上前，声音依旧保持着优雅，“我有个疑问。”
格雷姆大师转头看她：“哦？小丫头，有什么问题？”
“我想请教，巴特雷同学在最后那道论述题中，究竟是如何回答的？”安妮的声音平静，但眼神锐利，“毕竟，术式构建原理是门严谨的学科，我想知道什么样的答案能获得满分。”
格雷姆大师眯起眼睛：“你想知道？”
“是的。”安妮微微抬起下巴，“我想学习一下，看看自己哪里不足。”
格雷姆大师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试卷副本：“你自己看吧。”
安妮接过试卷，快速浏览。
“这……这根本不合规范！”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完全跳过了标准构建流程，直接提出了……野路子的解决方案！”
“野路子？”格雷姆大师哈哈大笑，“小丫头，你告诉我，在荒野里遇到魔兽袭击时，是标准流程重要，还是活命重要？”
安妮抿紧嘴唇：“但这是学术考核，不是实战训练。”
“学术？”格雷姆大师摇头，“你以为魔法是什么？”
他指着试卷上的答案：“看看这个！用废弃的魔力水晶碎片，配合普通铁片，就能做出简易的魔力陷阱。材料成本不到一个铜币，效果却堪比学院标准道具。这才叫真正的术式构建！”
安妮的脸色越来越白：“但这不符合……”
“不符合什么？不符合你们那些死板的规矩？”格雷姆大师打断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魔法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它能突破常规，创造奇迹！”
莉莉雅这时也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试卷：“巴特雷同学的想法真的很特别呢。用最少的资源，做出最实用的东西，这很厉害啊。”
安妮猛地转头看向莉莉雅：“雅雅，你也觉得这样对吗？完全无视学术规范，随心所欲地构建术式？”
莉莉雅歪着头想了想：“可是，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为什么不行呢？我觉得巴特雷同学的想法很有创意。”
连雅雅都站在他那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微笑：“我明白了。谢谢格雷姆大师的指点。”
但当她转身离开时，眼中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巴特雷·贝斯特……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不会让你抢走雅雅的。
绝对不会。
格雷姆大师看着安妮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聪明是聪明，就是太死板了。”
他转向巴特雷：“小子，记住今天的话。魔法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解决问题的。你很好，继续保持。”
巴特雷点点头：“明白。”
伍德也从人群中挤过来，兴奋地拍着巴特雷的肩膀：“厉害啊！连安妮都输给你了！”
达克站在不远处，黑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呼呼呼……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暗夜的眷顾者终将崛起……”
摩根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好好说句恭喜吗？”
巴特雷看着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周围为他欢呼的同学们，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没想到以这种方式通过理论考试。
吓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