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魔法学院的招生广场上，空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肃穆中裹着挥之不去的紧张。第一轮基础资质检测沿东侧铺开十个站点，每处都立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旁侧卧着块刻满繁复纹路的黑色石碑——前者丈量魔力亲和，后者核验精神力强度。
艾莉亚排在队伍中间，垂着眼，棕色眸子里瞧不出波澜，心底却在默默盘算起提升后的属性：“B级魔力亲和，C-精神力，要过第一轮，想来是稳妥的。”
队伍往前挪得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她。
“艾莉亚·维尔特。”
记录法师抬眼扫了她一下，目光在她平平无奇的脸蛋和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上没做停留，公事公办地指了指水晶球：“手放上去，别刻意压着魔力。”
艾莉亚依言抬手，指尖刚贴上水晶球，耀眼的蓝色光芒便猛地炸开——那亮度刺得人眼生疼，连旁边三个检测点的人都忍不住转头张望。
“魔力亲和！极高！快摸到完美线了！”记录法师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羽毛笔都顿了一下。
轮到精神力测试时，她指尖按上黑石碑，碑身纹路顺着指尖亮起，稳稳停在“刻度七”的位置。
“精神力，刻度七！优秀水准！综合评定：优异！”
“刻度七……看来C-在这批考生里还算够用。”艾莉亚悄悄松了口气，迎着周围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往通过区走。
刚进通过区，她就瞥见了那个穿淡绿衣裙的少女。少女也刚测完，站在角落，翡翠似的眼睛里还带着点局促。可这份安静没维持多久，三个衣料华贵的年轻贵族就凑了过来，把她圈在中间，眉宇间的倨傲几乎要溢出来。
红发青年晃着手里的宝石戒指，语气轻佻得像沾了蜜的针：“哟，哪来的漂亮小妹妹？一个人？要不要哥哥们带你逛逛？看你穿得这么素，待会儿第二轮考核，哥哥们还能‘多照顾’你几分。”
被叫做莉丝的少女往后缩了缩，翡翠眼眸里闪过慌乱，又很快凝起厌恶：“不、不用了，谢谢。我在等……等人。”
“等人？”矮胖的贵族搓着手，往前凑了半步，“等谁啊？我瞧着这附近，可没人敢管我们的事吧？”说着，那只肥腻的手就往莉丝手腕伸去。
莉丝猛地往后躲，脸上涨得发红，却没敢推开对方——周围的考生要么别过脸假装没看见，要么缩着脖子往后退，没人敢惹这几个一看就有背景的贵族。
就在那只手要碰到莉丝衣袖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她在等我。”
艾莉亚走过去，轻轻把莉丝拉到身后，棕色眸子扫过三个贵族，语气没什么起伏：“考核的地方，还是别闹事的好。”
红发青年上下打量了艾莉亚一遍，嗤笑出声：“你算哪根葱？穿得跟刚从贫民窟爬出来似的，也敢来管我们的事？知道我们是谁吗？”
“管你们是谁，”艾莉亚没接他的话茬，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中年法师——那法师正皱着眉往这边看，“要是你们再缠着她，我不介意请那位考官来评评理，看看学院准不准许在考核区骚扰考生。”
中年法师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争执，脚步往这边挪了挪，目光锐利得能戳人。三个贵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在学院考官面前撒野。
红发青年狠狠瞪了艾莉亚一眼，压低声音放狠话：“行，算你厉害！棕毛丫头，还有你这绿眼睛的，咱们考核里见！到时候可别哭！”撂下这句话，三人悻悻地挤开人群走了。
莉丝从艾莉亚身后探出头，翡翠眼眸里满是感激，还有点没散的后怕：“谢、谢谢你！艾莉亚·维尔特，对吗？刚才法师念你名字的时候，我记住了。”
“举手之劳。”艾莉亚转过身，看着她那双亮得像浸了水的眼睛，随口问了句，“你一个人来的？”
莉丝用力点头，下意识往艾莉亚身边靠了靠，像是找到了依靠：“我叫莉丝，莉丝·风语。我第一次来王都，对这里一点都不熟……刚才好吓人。第二轮考核，我、我能跟你一起吗？”她说着，手指轻轻绞着裙摆，眼神里满是恳求，像只受惊后找同伴的小鹿。
艾莉亚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她本想低调闯过考核，可莉丝这模样，显然是个容易引麻烦的体质。可转念一想，少女刚才面对骚扰时，眼里虽有慌乱，却没露怯，那份藏在天真里的矜持，倒不像是普通平民——说不定身份不简单。多个人互相照应，总比独自应付这些麻烦强。
“可以，”她点了点头，“到时候一起走。”
莉丝瞬间笑开了，伸手挽住艾莉亚的胳膊，声音都轻快了：“太好了！艾莉亚，你真是个好人！”
“这就被发好人卡了？”艾莉亚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推开她的手。
没过多久，通过第一轮的一千名考生被引到一座圆顶巨厅——这里是第二轮“元素感应与控制”的考核场地。大厅中央悬着七个泛着不同光晕的光圈，分别对应水、火、土、风、光、暗与自然元素，规则很简单：至少踏入三个光圈，凝聚出对应的元素徽记就算合格。
考核开始，考生们挨个上前。轮到莉丝时，她没犹豫，径直走向自然元素光圈——脚刚踩进去，翠绿光芒就猛地裹住她，一枚缀着露珠的嫩叶藤蔓徽记眨眼间就凝在了半空，纹路细得能看清叶脉。随后她又先后踏入风、水光圈，两道徽记也稳稳成型，没费半点劲。
“莉丝·风语！自然元素亲和超等！风、水元素亲和高等！评价：天选！”考官的声音里满是赞叹，大厅里瞬间响起一片低呼。
“该你了，艾莉亚！”莉丝在旁边小声加油，眼里满是信任。
艾莉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没选单个光圈，径直走到七个光圈正中间停下。这举动让底下瞬间安静下来，连考官都挑了挑眉。
她闭眼沉心，把魔力亲和催到极致，又悄悄压着不让血脉力量露出来。下一秒，她就像听见了无数细微的“声音”——是元素在流动！
她顺着风的“声音”勾了勾，青色气流立刻绕着指尖转，眨眼凝出枚清晰的风旋徽记；再引着火的“热度”，橘红色火焰跳出来，稳稳聚成火焰徽记；土块、水滴两道徽记几乎是并排冒出来的，四个基础元素徽记悬在半空，没一丝晃动！
“我的天！四种基础元素一起引出来了？！”
“这怎么做到的？不是说一次只能感应一种吗？”
大厅里瞬间炸了锅，考生们的议论声差点盖过考官的咳嗽声。
可这还没结束。艾莉亚感觉到自然元素的气息也在围着她转，像是在凑热闹——她试着勾了勾，一枚带着绒毛的嫩芽徽记慢慢凝了出来，虽没莉丝的繁复，却稳得没一丝晃动。
五枚元素徽记！
考官愣了足足三秒，才猛地提高声音，连手里的记录板都差点掉了：“艾莉亚·维尔特！全元素亲和（光、暗偏弱）！自然元素亲和高等！元素控制力超等！评价——万象亲和！”
“万象亲和？这是什么评价？从没听过啊！”
“她也太厉害了吧？刚才看着还挺普通的……”
议论声比刚才更响了，无数道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打在艾莉亚身上。莉丝捂着嘴，眼里满是崇拜，差点跳起来。
艾莉亚自己也有点意外——她只想着别暴露血脉，没想到能引动五种元素。“万象亲和……名字倒挺霸气，就是这下想藏都藏不住了。”她能感觉到魔力耗了快一半，怀里的幻形镜微微发烫，赶紧收了气息，快步走回莉丝身边。
“是运气好”她低声跟莉丝解释，想压一压这份瞩目。
莉丝却使劲摇头，紧紧挽住她的胳膊：“才不是运气！艾莉亚你就是厉害！刚才那些元素都跟着你转呢！”
连续两轮，“天选”与“万象亲和”的评价，让艾莉亚和莉丝这对临时搭档成了全场最扎眼的存在。可艾莉亚没忽略，暗处有几道目光跟钉子似的牢牢钉在她们身上——其中两道，正是刚才那几个贵族的。
第二轮结束，一千人只剩六百。休息区的公告板上，第三轮“幻境生存测试”的规则已经亮了起来，字里行间都透着严肃。
艾莉亚看着公告板，指尖悄悄攥紧——真正的难关，才刚要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