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与卡尔的脚步声渐远后，宿舍里的寂静迅速凝实，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压在人心头。阳光虽仍透过窗棂织出斑驳光影，却连一丝一毫都穿不透空气里那份无形的粘稠 —— 那粘稠中裹着的压抑，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
艾莉亚没有急着转身，脊背对着床铺的方向，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般钉在紧闭的门扉上，指尖在袖管下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如同实质般缠在背上，裹着满足后的慵懒，还有更深层、更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藤蔓似的慢慢往皮肤里钻。
“艾莉亚呀……” 莉丝的声音慢悠悠地淌出来，带着刚卸下防备的慵懒，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雀跃，“他们总算走了。你看，现在又只剩我们两个了。”
艾莉亚终于开口，声音像淬了凉的井水，听不出半分喜怒：“莉丝，你不该对雷蒙和卡尔那样。他们不过是来和我讨论课业罢了。”
“可他们明明打扰到你了呀！” 莉丝的声音立刻抬了半分，带着点被误解的委屈，又掺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何况你本就该休息，我怎么能让旁人来搅扰？” 她说这话时，眼神亮得惊人，仿佛把同学挡在门外，本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 就像护住自己珍藏的宝贝，容不得别人碰一下。
“我没那么脆弱。” 艾莉亚加重了语气，试图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界限，“况且学院生活里，本就该有和同学的正常往来。你总不能每次都……”
“为什么不能？” 莉丝猛地打断她，声音尖了些，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你和我才是彼此的唯一啊！那些外人懂什么？他们凑过来只会给你添乱！”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翠绿的眼眸里翻涌着焦躁，连呼吸都快了几分。
艾莉亚心底的警铃又一次炸响 —— 莉丝的独占欲，竟比她预料的还要疯长，连半分掩饰都不肯了。她瞬间明白，此刻再多简单的说教都是白费，搞不好还会把矛盾搅得更僵。
“莉丝，” 艾莉亚放缓了语调，声音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引导意味，“你的心意，我懂。可这里是学院，我们得守着学院的规矩，也得维系些必要的人际往来。这并不代表什么会变。” 她故意模糊了话里的焦点，没去正面反驳莉丝那套 “唯一” 的说法 —— 眼下，先把她的情绪稳住才是要紧的。
莉丝紧紧盯着艾莉亚，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过了一会儿，她眼中的激动稍稍平复，又重新染上那种依赖和渴求，朝艾莉亚伸出手：“艾莉亚，我渴了……”
艾莉亚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桌边倒了杯水。递水杯时，莉丝的指尖像羽毛似的 “不经意” 擦过她的手背，一丝微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艾莉亚不动声色地快速收回手，表面瞧着自然，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 只差一点，就要断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莉丝倒真如她承诺的那般 “安静”—— 可这份安静，更像暴风雨前的蛰伏，藏着随时会扑出来的劲儿。她不再用话头强调自己的占有，反倒用无处不在的目光，还有那些细碎的肢体触碰，一点点宣告着她的存在：艾莉亚低头看书时，她就靠在床头盯着那截露在外面的脖颈；艾莉亚起身活动时，她的视线便像影子似的跟着转；艾莉亚偶尔蹙眉思考，她立刻会凑过来问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种密不透风的关注，比之前直白的索取更让艾莉亚窒息。它像一张浸了温水的网，软乎乎地裹着你，却在你察觉时已经收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得跟着它的节奏。
傍晚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时，莉丝终于显出几分倦意，靠在床头沉沉睡熟了。直到这时，艾莉亚才真正松了口气，连周遭那快要让人窒息的空气，都像是终于流通了些。她走到窗边，望着外头慢慢亮起来的星辰，血红色的眸子里，晃过一丝疲惫，又很快被冷冽盖了过去。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她对着窗户低声念叨，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听见，“再这么下去，我先得被这逼疯了！”
她需要空间，需要喘口气的机会。或许明天去图书馆待一天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规矩严，环境也安静，莉丝总不至于在那种地方做出太出格的事。况且，她也确实想找找关于古代魔法和血脉力量的资料 —— 说不定能挖出些 “原初魔女” 或者 “血腥主宰” 的线索，总比现在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强。
夜深人静时，莉丝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睡意却像散了架的棉絮，怎么也拢不起来。白天的画面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转 —— 艾莉亚对着雷蒙和卡尔时，那想解释些什么的模样；艾莉亚背对着她时，那有点发僵的背影；还有艾莉亚身上那股越来越勾人的气息，让她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恨不得把那气息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一种混杂着强烈占有欲、不安和莫名焦躁的情绪在她心里翻涌，像煮糊了的糖浆，粘得人心烦意乱。为什么艾莉亚要对别人笑？为什么不能只看着她一个人？她们不是彼此唯一的吗？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 当然不够……”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意识深处响了起来 —— 冰冷得像埋在雪下的石头，又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声音和她自己的像极了，却多了种超然物外的漠然，仿佛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
莉丝猛地一惊，在朦胧的梦境里挣扎：“谁…… 谁在说话？”
“是我。”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也是你。莉丝，你的方法…… 太笨拙了。”
梦境里的环境开始扭曲、变化，从一片朦胧的翠绿森林，逐渐凝成一个只有月光流淌的幽暗空间。莉丝 “看” 到另一个自己站在不远处 —— 同样的翠绿长发，同样的精致面容，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天真和依赖，只剩沉淀的幽深，像藏了千年古木的年轮，冷静得近乎冷酷。
“我的…… 方法？” 莉丝盯着那个 “自己”，眼神里满是困惑，连声音都带了点发飘。
“是的。”‘影叶’—— 莉丝潜意识里为这个声音安的名字 —— 缓缓走近，步伐优雅又沉稳，和她平日里的轻快截然不同，“装病、示弱，用幼稚的独占欲赶跑所有靠近她的人…… 这些手段，短时间或许有用，可时间长了，只会让艾莉亚觉得累，觉得被绑住。”
“可我只是想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莉丝激动地反驳，声音里裹着委屈和不甘，眼泪都快涌出来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把她抢走！”
“我明白。”‘影叶’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你的渴望，就是我的渴望。我们都想完完全全拥有她 —— 她的目光，她的微笑，她的依赖，连她的生命，都该只为我们而存在。”
她停在莉丝面前，伸出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点向莉丝的心口：“但你得记住，艾莉亚不是普通的玩偶。她像一轮罩着雾的月亮，心里藏着警惕和骄傲，更盼着自由。用藤蔓硬捆着她，只会让她拼命挣扎，说不定还会把翅膀折了。就算最后留住了，也不是完整的她了。”
“那…… 我该怎么办？” 莉丝迷茫了，‘影叶’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某个没被察觉的角落，可本能的冲动又让她犹豫。
“得学会…… 织一张更软，却也更韧的网。”‘影叶’的嘴角勾了勾，那抹笑意极淡，却藏着掩不住的算计，“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甚至主动扑进你怀里才好。”
“首先，把你那些露在外面的爪子收起来。别再明着赶跑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 那样会显得你小气，还会让艾莉亚为难。要学会忍，学会在暗地里看着，分清谁是真的威胁，谁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其次，让她需要你。不只是当‘血包’，还要在更多地方帮到她。艾莉亚想要力量，想要知识，想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你得让她看到你的用处 —— 比如用精灵族对元素的理解帮她修炼，或者在她需要稀有材料时，用你的自然亲和力去找。甚至她要是对人际关系头疼了，你可以当她的‘听众’—— 当然，听来的话，得挑对我们有用的记。”‘影叶’的声音里带着点诱惑，像在引导莉丝走向一条更 “聪明” 的路。
“最后，也是最要紧的 —— 让她习惯你的存在，习惯到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不用锁链捆，要用‘温暖’和‘懂她’把她裹住。她对外头的事觉得累了，你这里就是她的窝；她拿到成就了，你第一个跟她开心；慢慢的，你就会变成她世界里最重要的部分，离了你，她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莉丝听着‘影叶’的话，眼里的迷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领悟和兴奋的光。她感觉心里某个一直被压着的、更冷静也更执着的意识正在醒过来，和原本的自己慢慢融在一起。
“我…… 好像懂了。” 莉丝喃喃道，眼神深了些，“不能逼她，要…… 引导她。让她自己选我，让她离不开我。”
“很好。”‘影叶’的身影开始慢慢消散，声音像渐远的回音，“记住这种感觉。愤怒和嫉妒能给你力气，可只有聪明和耐心，才能让你真正留住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 直到艾莉亚完完全全属于我们。”
梦境像潮水般退去，莉丝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了之前的焦躁，只剩一种平静的笃定 —— 像有个人在心里陪着她，给她指了条明路。
第二天清晨，艾莉亚怀着十二分的戒备打开房门，等着迎接莉丝新一轮的 “黏人攻势”，可门外的景象却让她愣了愣。
莉丝手里依旧端着早餐，脸上挂着甜笑，可先前那股咄咄逼人的占有欲，却像被收进了壳里的寄居蟹，淡了不少。她的眼神清亮又温柔，裹着一丝刚好的关切：“艾莉亚，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 还行。” 艾莉亚答得有些迟疑，心里的警惕却悄悄提了起来 —— 事出反常，必藏猫腻。
“那就好。” 莉丝把早餐递过来，语气轻快了些，“我今天好多啦，总赖在你这儿耽误你修炼可不行。我打算去植物园逛逛，听说最近有几株月光草开了，对稳住魔力有好处。你要一起去吗？要是…… 你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也没关系的。”
艾莉亚彻底愣住了。莉丝不仅没要求跟着她，还主动说要分开行动？这转变快得像翻书，让她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
“我…… 想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艾莉亚照实说了，眼睛却悄悄留意着莉丝的反应 —— 她倒要看看，这突如其来的 “懂事” 能维持多久。
“图书馆呀，确实是个安安静静学习的好地方。” 莉丝点了点头，笑还是那么甜，半分不情愿都没有，“那你去吧，记得别太累了，劳逸结合才好。要是查到什么有意思的古代符文知识，记得回来跟我说说呀？我对这个也挺感兴趣的呢。”
说完，她挥了挥手，转身朝着植物园的方向走了。阳光洒在她翠绿的长发上，像镀了层金，背影瞧着干净又温暖，半点看不出昨天的偏执。
艾莉亚站在门口，盯着那个背影消失在小径尽头，血红色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放松。这种突然的 “放手”，比之前直白的占有更让她心慌 —— 像看到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漩涡，你知道危险就在那儿，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卷过来。
“不管了，图书馆必须去。” 艾莉亚甩了甩头，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去。她需要资料，更需要一个能暂时摆脱莉丝的空间 —— 哪怕只是一天也好。
皇家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是座透着古韵的巍峨建筑。高耸的穹顶上，星象图与魔法符文的演变史交织着画在上面，阳光穿过彩色琉璃窗落下来，在印着岁月痕迹的石板地和挨得密密的书架间，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飘着旧纸张的味道、墨水的淡香，还有恒定魔法结界特有的微凉气息，安静得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轻响。
艾莉亚直奔 “古代血脉与禁忌天赋” 区域 —— 那里的书架最高，光线也最暗，像藏着无数秘密的角落。她悄悄放出【真知灵光】扫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也没有藏在暗处的视线，这才松了口气，抽出一本厚得能当盾牌的《上古血脉溯源》，找了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
她摊开书，假装专心翻看，实则心神分了一半在意识海里 —— 指尖下，一丝丝殷红的血丝悄悄渗出来，像有生命的红水银，在她意念的操控下变来变去：一会儿凝成薄得像蝉翼的血色小盾，试试能挡多少力；一会儿又拉成极细的血线，试着往更远的地方探，想感知得更清楚些；一会儿还模仿着简单的符文样子，琢磨着能不能把血液和魔法掺到一块儿用。
精神力确实在慢慢消耗，可指尖的控制力却在一点点变强 —— 这种实实在在的进步，让她心里踏实了些，连莉丝带来的不安都淡了点。
可这份宁静没维持多久，一股柔和却没法忽视的气息悄悄靠了过来 —— 像冬日里的暖阳，把角落的阴凉驱散了些，可也跟着带来了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艾莉亚猛地回神，指尖的血丝瞬间收进体内，抬头时，瞳孔不由得缩了缩。
站在桌前的是圣女塞西莉亚。她依旧穿着那身洁白的圣女袍，铂金色的长发像淌着的熔金，在彩色琉璃透下的光里闪着圣洁的光。天蓝色的眼睛纯净得像没掺杂质的天空，此刻正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悯，落在艾莉亚身上。周身的圣光裹着她，像把她和周围的黑暗隔了开来，活脱脱一副降临凡间的神使模样。
“艾莉亚同学，可真巧。” 塞西莉亚的声音软得像春风拂过琴弦，带着种能让人静下心来的魔力，“我瞧你一个人在这儿翻…… 哦，是《上古血脉溯源》啊？这类书向来晦涩，里面还掺了不少没被证实的古老传说，对刚开始接触的人来说，不光读着费劲，搞不好还会被带偏呢。”
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书页，语气里裹着前辈对后辈的 “关心”，可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探究 —— 像在确认什么。
艾莉亚心里的警铃又响了。巧合？图书馆这么大，塞西莉亚偏偏找到这个最偏的角落？这位圣女殿下，果然没打算放过她。
“多谢圣女殿下关心。” 艾莉亚飞快地把情绪压下去，脸上挤出个符合 “普通新生” 身份的笑 —— 带着点受宠若惊，又掺着些紧张，“我就是对些古代传说有点好奇，随便翻翻罢了。”
“好奇心是探知知识的劲儿头，可也得有正确的人领着走才行。” 塞西莉亚笑了笑，那笑容完美得像用尺子量过似的，挑不出半点错，“特别是走魔法这条路，有些黑暗的、碰不得的知识，往往裹着勾人的糖衣，里头却全是扭曲和危险。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走偏了方向，甚至…… 掉进深渊里。”
她的话说得隐晦，可那眼神却直直地看着艾莉亚，像要穿透她棕发褐瞳的伪装，看到她骨子里流的原初魔女之血。
艾莉亚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塞西莉亚这是在警告她？还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强迫自己低下头，假装被说得有些羞愧：“殿下说得是，我会注意的。”
“不必这么拘谨，艾莉亚。” 塞西莉亚的声音更柔了，她往前挪了一步，拉近了距离，那股檀香混着圣光的味道更浓了，“我关注你很久了。你考核时的表现，还有你那份特别的‘万象亲和’，都说明你不一般。神明给了你这么好的天赋，肯定有他的用意。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些错误的力量勾着，走了歪路。”
她说着，伸出手，像是想拍拍艾莉亚的肩膀。动作瞧着自然，却带着种让人没法拒绝的亲和力 —— 仿佛那手伸过来，你就只能乖乖等着，连躲都不能躲。
就在那只覆着圣光的手快要碰到艾莉亚肩膀的瞬间 ——
“别碰她！”
一声厉喝突然炸响！裹着压不住的怒火，又尖又利，像道冷鞭子似的，一下子把图书馆角落的宁静抽得稀碎！
艾莉亚和塞西莉亚同时转头看去。莉丝站在不远处的书架边，手里还攥着几株发着微光的月光草 —— 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植物园回来。可她这会儿的模样，跟早上那副 “通情达理” 的样子比，简直像换了个人！翠绿的眼睛里烧着熊熊怒火，精致的脸蛋因为气到了极点，微微拧着，那双向来清澈的眸子里，这会儿翻涌着的嫉妒和敌意，浓得都快变成真的了，死死地钉在塞西莉亚那只快碰到艾莉亚的手上。
“莉丝？” 艾莉亚心里咯噔一下 ——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塞西莉亚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收回手，转过身对着怒气冲冲的莉丝。脸上的温柔劲儿没改，可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光 —— 冷得像冰碴子似的。
“原来是莉丝同学。” 塞西莉亚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疏离，“我只是在和艾莉亚同学聊些课业上的事，给她提些小建议。你何必这么激动？”
“小建议？” 莉丝几步冲过来，挡在艾莉亚和塞西莉亚中间，像只护崽的母豹子，翠绿的眼睛狠狠瞪着塞西莉亚，“别用你那套假惺惺的话骗人了！你明明就是想拿那些光明的破借口靠近艾莉亚！想把她从身边抢走？我告诉你，没门！”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拔高了不少，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刺耳。远处几个看书的学员已经抬起头，好奇地往这边望，窃窃私语声也跟着飘了过来。
“莉丝！冷静点，这是图书馆！” 艾莉亚赶紧站起来，想拉住莉丝的胳膊，压低声音劝她。她能感觉到莉丝的身子在轻轻抖 —— 不光是气的，更有种从心底最深处冒出来的恐惧：怕自己的 “唯一” 被人抢走。
“你懂个屁！” 莉丝像是被彻底惹毛了，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 “嘣” 地断了！她猛地甩开艾莉亚的手，翠绿的眼睛里好像有暗色的光飞快地闪了一下，周身的自然魔力不受控制地乱晃起来，连旁边书架上的书，都跟着发出了细细的嗡鸣，“我和艾莉亚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假惺惺的光明傀儡指手画脚！她是我的！是我的！你永远都不会懂！”
“莉丝！别说了！” 艾莉亚厉声喝止，可已经晚了 —— 图书馆的管理员，那个脸绷得紧紧的高阶法师，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引过来了，正快步往这儿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莉丝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白了白，可依旧倔强地瞪着塞西莉亚，胸口剧烈起伏，像只受伤后更凶的小兽。
塞西莉亚深深看了艾莉亚一眼 —— 那眼神像在说：“你瞧，你身边的人，只会给你惹麻烦，还让你暴露风险。” 接着，她变回了平时那副圣洁的样子，对着走过来的管理员轻轻点了点头：“抱歉，打扰大家了，就是点小误会。”
她又转向艾莉亚和莉丝，语气恢复了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看来艾莉亚同学今天得处理些私事，我们改日再聊吧。”
说完，她优雅地转身，白色的裙摆划过一道弧线，像从未被污染的雪，慢慢消失在书架尽头。
艾莉亚看着塞西莉亚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脸色发白、眼神里藏着后怕和茫然的莉丝，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裹住了自己 —— 像掉进了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裂痕已经出现了，而且是以最糟糕的方式。莉丝的独占欲，不光把塞西莉亚彻底推到了对立面，还在对方面前，撕开了一道关乎她们最大秘密的口子。
“艾莉亚，我……” 莉丝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哽咽，像是想道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莉亚没看她，只是沉默地把桌上的书合上，收拾好。阳光透过彩窗落在她脸上，把她的侧脸映得有些冷。
“回去吧。” 她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像块冰，把莉丝到了嘴边的话都冻住了。
图书馆里这档子事，像场说来就来的风暴 —— 来得快，去得也快，可留下的摊子却乱糟糟的，满是狼藉。艾莉亚心里清楚，真正的麻烦，这才刚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