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西娅靠在走廊的雕花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木头。
刚吸过血的身体还残留着一丝燥热，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些。
可脑海里最挥之不去的就是那个血奴僵硬的脸。
她咬下去的时候闭了眼，只敢朝着血管最粗的地方用力，尽量让对方死得快些。
可原主记忆里那些虐杀的画面还是不断冒出来，搅得她心口直发闷。
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微弱的啜泣声。
莉莉西娅抬眼望去，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血族卫兵正拖着一个女血奴往前走。
那女孩单薄的衣服上全是血污，裸露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细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
她的脚踝被铁链锁着，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的声响，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往下流，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快点走！磨磨蹭蹭的！”左边的卫兵踹了女血奴一脚，“薇拉殿下还等着你去喂虫子呢！”
女孩踉跄着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出了血，却立刻爬起来，不敢有半点停顿。
莉莉西娅的指尖顿了顿。
第二公主——薇拉的虫子。
原主的记忆里，那些虫子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它们会从人的耳朵、鼻子里钻进去，在身体里啃噬内脏，受害者要痛苦挣扎几个小时才会断气，最后只剩下一副空壳。
而被送去给薇拉的血奴，几乎没有一个能活过半天……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不想再看那女孩的背影。
可刚挪了一步，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带着甜腻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呀？”
莉莉西娅回头，看到薇拉正蹦蹦跳跳地看着她，白色的长发用一根黑色的丝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的眼睛也是血红色，却比莉莉西娅的更亮，就像是淬了糖的毒药。
薇拉的手指纤细，指甲比莉莉西娅的更长些，泛着莹润的光泽。
此刻正紧紧抓着莉莉西娅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亲昵。
“姐姐。”莉莉西娅连忙收敛神色，模仿原主记忆里对薇拉的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我在等侍女汇报事情呢。”
“汇报事情？”薇拉歪了歪头，松开手，转而挽住莉莉西娅的胳膊，身体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就像只黏人的猫。
“有什么事比陪我玩更重要呀？我新养了一窝金龟子，本来想去找你，让你看看它们怎么把一个血奴的骨头咬成渣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语气像在分享一件有趣的玩具，可内容却让莉莉西娅的后背泛起寒意。
她能想象到那些虫子爬满人体的画面……黏腻的虫足、啃噬骨头的“咯吱”声，还有受害者撕心裂肺的惨叫。
原主的记忆里，她还曾和薇拉一起看过一次，当时原主笑得很开心，可现在的莉莉西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下次再看吧，姐姐。”莉莉西娅强压下不适，扯出一个冷淡的笑，“我让侍女查的事很重要。”
“什么事呀？”薇拉好奇地眨了眨眼，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扫过莉莉西娅的耳垂，“是关于人类的吗？还是关于新的血奴？要是缺好玩的，姐姐可以把我那几个‘活玩具’送给你，就是上次那个能撑着被虫子咬三个小时的男人，现在还活着呢。”
莉莉西娅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刚想开口，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之前那个去查消息的侍女跑了过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慌张，手里攥着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
看到莉莉西娅时眼睛亮了亮，可当她瞥见莉莉西娅身边的薇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脚步也顿住了。
“殿……殿下……”侍女的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不敢靠近薇拉，“我……我查到克洛伊的消息了。”
莉莉西娅的心猛地一紧，刚想让她快说，薇拉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血红色的瞳孔里泛起一丝戾气，她挽着莉莉西娅胳膊的手也收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你，没看到我正和妹妹说话吗？”薇拉的声音依旧是甜腻的，可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谁让你过来的？”
侍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羊皮纸掉在地上，她连忙想去捡，却被薇拉一脚踩住了手背。
“啊！”侍女痛得尖叫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对……对不起，薇拉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急着给三公主殿下汇报消息……”
“急？”薇拉轻笑了一声，弯腰凑近侍女，长长的指甲划过侍女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急就能打扰我和妹妹？你知道打扰我和莉莉西娅说话的下场吗？”
侍女浑身发抖，不停地磕头：“我错了！薇拉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三公主殿下，求您帮我求求情！”
莉莉西娅的心脏揪得发紧。
她看着侍女痛苦的样子，下意识地想开口求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
如果她现在帮侍女说话，薇拉肯定会起疑心，原主从来不会为侍女求情，甚至会觉得侍女打扰了自己而亲手杀了她……
她要是表现出半点怜悯，就会暴露自己不是真正的莉莉西娅。
死亡的恐惧压过了恻隐之心，莉莉西娅垂下眼，装作没看见侍女的求救，声音冷得像冰：“姐姐，别跟她浪费时间了。”
薇拉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肯定的孩子。
她回头对着莉莉西娅笑了笑，然后猛地转头，双手抓住侍女的肩膀，对准她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在走廊里响起，比刚才卫兵的脚步声还要刺耳。
侍女的身体猛地一僵，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漏气声。
鲜血顺着薇拉的嘴角往下流，染红了她白色的衣领，她就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甜点，大口大口地吸着。
指甲深深掐进侍女的肩膀，将人死死按在地上。
莉莉西娅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比刚才吸血时更浓、更刺眼。
她强迫自己看着，看着薇拉仰着头，喉咙滚动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直到侍女的身体彻底软下去，不再动弹，薇拉才松开嘴，嘴角还挂着血丝。
“还是新鲜的血好喝呢。”薇拉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蹦蹦跳跳地回到莉莉西娅身边，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活泼的样子，好像刚才杀了个人的不是她一样。
“妹妹你看，她的血比那些人类甜多了，就是胆子太小，一点都不好玩。”
莉莉西娅的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侍女的尸体上，那女孩的眼睛还睁着，里面满是恐惧和不甘，脖子上的伤口狰狞得可怕，几乎把整个脖子咬断了。
薇拉的咬合力，比原主记忆里还要强。
“对了妹妹，”薇拉弯腰捡起地上的羊皮纸，递到了莉莉西娅面前，手指上还沾着侍女的血，“快看看呀，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上心。”
莉莉西娅接过羊皮纸，指尖碰到纸上的血迹，一阵冰凉。
她展开羊皮纸，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几行字，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侍女急着写的：
“人类女孩克洛伊，于五年前被送入人类教会，现居于圣城大教堂，疑似为现任圣女。教会近期活动频繁，多次公开宣讲‘净化血族’，暂未查到更多私人信息。”
圣女？
莉莉西娅的心脏猛地一跳。
克洛伊竟然成了人类教会的圣女？
而且还在宣讲“净化血族”？
这和原主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啊……
更麻烦的是，圣城大教堂是人类教会的核心，守卫森严，她一个血族公主，怎么进去接触克洛伊？一周的时间，够吗？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身份特殊，宿主需谨慎制定接触计划，避免暴露身份导致任务失败。】
冰冷的系统音在脑海里响起，莉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将羊皮纸攥紧。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圣城离这里不算近，而且血族和教会是死敌，她要是直接闯进去，恐怕没见到克洛伊就被杀死了。
“圣女呀……”薇拉凑过来看了一眼羊皮纸，嗤笑了一声，手指戳了戳“净化血族”那几个字，“这些人类真是可笑，还想净化我们？妹妹，你找这个克洛伊干什么？要是她敢对血族动手，姐姐就帮你把她抓来，让她尝尝我新养的虫子……保证让她哭着求你杀了她。”
莉莉西娅心里一动。
薇拉虽然残忍，但实力很强，能使用十阶魔法，而且在城堡里话语权不小。
如果能让薇拉帮忙，或许能更快找到接近克洛伊的办法。
可她又不敢完全信任薇拉，万一薇拉真的把克洛伊抓来喂虫子，那她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先不用。”莉莉西娅摇摇头，把羊皮纸折好放进怀里，“我只是想确认她的下落，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哦。”薇拉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又突然眼睛一亮，拉着莉莉西娅的手往走廊另一头走，“既然妹妹暂时没事，那陪我去看看我的‘玩具屋’吧！我新抓了个男血奴，特别耐咬呢，上次我让甲虫咬他的胳膊，他撑了四个小时才昏过去，现在还活着呢！你看了肯定喜欢！”
莉莉西娅的脚步顿住了。
她不想去看那些血腥的场景，可看着薇拉期待的眼神，她又无法拒绝。
拒绝的话，很可能会引起薇拉的怀疑。
原主以前很喜欢看薇拉折磨血奴，甚至会一起动手。
她要是表现出抗拒，就会暴露的。
“好啊。”莉莉西娅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冷淡的笑，跟着薇拉往前走，“正好看看姐姐的虫子有没有进步。”
薇拉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跑得更快了。
走廊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血腥味也越来越浓，偶尔能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微弱惨叫，还有虫子爬行的“沙沙”声。
莉莉西娅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前面等待她的，是比刚才侍女之死更残忍的画面。
走到一扇黑色的木门前，薇拉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腐臭和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挂着的几盏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黑色垫子，垫子上蜷缩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的衣服已经被撕成碎片，浑身是血，胳膊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里爬满了黑色的甲虫。
虫子们正不断往伤口深处钻着，“咯吱咯吱”的啃噬声清晰可闻。
男人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显然他还活着，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妹妹，你看！”薇拉指着那个男人，兴奋地说，“这只最大的甲虫，还能咬断手指呢！我昨天让它咬了这个人类的小指，你看，现在还没长好呢！”
莉莉西娅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左手。
他的小指已经没了，伤口处血肉模糊。
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可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看着，甚至还要附和一句：“确实不错，比上次的虫子厉害多了。”
“是吧！”薇拉更开心了，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只通体翠绿的虫子。
“这是我今天刚收到的，叫‘噬魂虫’，能钻进人的脑子里，吃脑子的时候人不会立刻死，能清醒地感觉到……妹妹想不想试试？”
莉莉西娅的指尖冰凉，她连忙摇头：“不用了，姐姐自己玩就好，我还有事要处理。”
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露出破绽的。
“好吧。”薇拉有些不情愿地把盒子收起来，站起身，又挽住莉莉西娅的胳膊，“那妹妹有事就先去忙，等我玩够了，再去找你好不好？对了，要是你想找那个克洛伊，随时跟我说，姐姐帮你想办法……不管她是圣女还是什么，只要妹妹想要，姐姐我都能给你弄来。”
莉莉西娅心里一暖，又有些发寒。
薇拉对她的好是真的，可这份好的背后，是无数人的鲜血和痛苦。
她看着薇拉带着笑意的脸，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那扇门，将里面的虫噬声和薇拉的笑声隔绝在外。
走廊里的光线重新落在身上，可莉莉西娅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她摸了摸怀里的羊皮纸，上面的字迹仿佛还带着温度……
克洛伊，圣女，圣城大教堂。
她必须尽快制定计划，不仅要接近克洛伊，还要在薇拉察觉之前完成攻略，否则一旦薇拉真的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卫兵的声音。
“三公主殿下，今天需要送多少血奴到您的房间呢？”
莉莉西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黑色木门，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漠。
“送两个过来，要新鲜的，别送那些被虫子咬过的。”
她需要吸血，需要提升实力。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在这个地狱般的城堡里活下去，才能完成系统任务，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卫兵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莉莉西娅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她的血族生活，才刚刚开始，而这条布满鲜血的路，她必须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