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者回廊,黑色房间。
顾致与安梦顺利完成了任务,平安回到组织。
但……安梦的表情有些低沉。
“……安梦,你告诉我,到了最后,你是不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顾致一边检查着安梦的身体情况,一边严肃地质问她。
“我……或许吧,不过……已经不会了……那不是我的人生……我已经明白了。”
安梦点点头,又抬起眼看着顾致眼睛,仿佛要看穿什么一样,但最后,一抹失望从她眼中闪过,犹豫再三,她问出了一个问题:“顾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才意识到,这不是你的人生呢?”
“……哈?什么意思……”
还没等顾致做出回答,方形机器人便进入房间,一边祝贺着他们完成任务,一边将两人分别带入各自的休息室。
在下一次任务开始之前,两人没能再说上一句话。
而这个未竟的问题,顾致也没有再思考下去。
只不过当机器人问他是否要上传这个世界线的记忆之时,他产生了一丝犹豫,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工作,是他为数不多感受到的幸福的一次。
于是,他选择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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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任务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仅仅是一天后,他们又收到了新工作的消息。
这次的目标是一对音乐家夫妇,他们为了奏出最绚丽的乐章,演奏了一首传说中受到诅咒的曲子,这首带着神秘力量的乐曲演奏结束之后,他们也消失在这个世界线中。
而他们的任务,便是扮演这对夫妇,在完成最后一场音乐会之后,安静地在舞台上服下提前准备好的毒药,代表自己生命中的绝唱。
似乎是有了经验与充足的心理准备,这次工作从开始到结束都异常顺利,安梦也没犯浑,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哪怕是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钢琴演奏,她也能在组织给予的科技帮助下,认认真真学习使用,并完成最后的演奏。
而与先前一样的是安梦的温柔。
这个音乐家夫妻平时就非常恩爱,这一点安梦演绎的格外好,很多时候,顾致都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一股燥热的情愫在胸口蔓延。
这是先前多少次个人任务都没有过的体验。
而在最后的演出,他们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同时说出了那句代表任务结束的话语。
“咱们下辈子见。”
……
这次任务出奇的顺利,让顾致惊讶的不由得想夸夸安梦,但她只是微微一笑,便跟随着机器人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中。
本以为这次工作的顺利只是意外,但事实证明,安梦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织者,后面的时间里,两人一起完成了许多工作,其中很多都是顾致一个人无法进行的。
Q004138世界线,顾致是葡萄酒庄园的酿酒师,安梦是他手下的园艺工,他为了她酿出世上最香醇的酒,她为了他种下代表长情的花。两人最后在香气弥漫的葡萄园中的与世长辞。
A003146世界线,顾致是雪国的列车长,年复一年地等待着从南方开来的,代表希望的列车。安梦是上级派来维持车站运转的高管。可这却是一场骗局,一个谎言,但他们却为之等待着。直到五十年后,列车返航,看见早已破败的车站,与在风雪中的长椅上的尸骨。
U001156世界线,顾致是一位技艺高超的人偶师,制出的人偶精美无比,可近来却日渐降低。安梦是因火灾而毁容,对生活失去希望的话剧演员,她希望能被制作成人偶,这样起码看她依旧是最美的模样,而她也能继续表演话剧,哪怕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顾致温柔地为她解开心结,安梦逐渐让他回想起制作人偶的意义。最后为了制作出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偶,他们都献出了自己。
……
一次又一次的工作被完成,顾致对安梦日渐满意,看来让她来当织者是正确的决定。
他很喜欢与安梦一起工作留下的回忆,所以他一直没有选择将记忆上传。
可顾致没有意识到,安梦眼中日渐失去的光彩,以及在很长时间里,除了交流任务之外,两人之间唯一的“真话”,是那句,咱们下辈子再见。
……
如果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他不知道,下一次任务,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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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新任务消息:
世界线代号:F007626。世界线时间:2015年5月。
该世界线潜在叛逃者为两人,一位是心内科的男性护士,另一位是身患重病的少女,男护士暗恋着少女。在现代医学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为了拯救少女,很有可能在无意间发动能力,带着两人一同跨越时间线,计算推测出将在一天内叛逃。
任务要求:策划两人死亡,且保证少女的最后依旧是病死。任务要求停留时间:无。
“慢着,病死应该如何达成?我身体好好的呀。”在听完了任务介绍之后,安梦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Z4458号编者,不用担心,组织的科技与医疗水平远超那世界线,你会真正患病,但是组织会研发好特制药,服用之后便能消除。”
机械电子音回答了她,而顾致也在一旁补充:“没错,虽然会先让你患上相同的病症,但是不用担心,最后关头我会为你服下解药,随后你就可以传送回来,由复制人代替你真正死去。不过……”顾致顿了顿,继续说道:“被病魔折磨的时候可能得受点苦,但这也是织者的工作内容,起码……比在W007856世界线被人打一顿强得多。”
“那……要求停留时间为无又是什么意思?”
“这次任务最后的结束是以病死为终,所以只要等待疾病的发作就好了。”
“好……”
安梦点点头,不再多说,顾致看不清她是怎样的表情,此刻的他只觉得兴奋。
现在和安梦一起出任务,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享受了,每次都有新的情感体验,而安梦就像小时候电视里的百变女友一样,不管什么角色都演绎的非常完美。
可这样的顾致,又怎么会注意到安梦此刻的表情。她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顶,若有所思,似乎是在回味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