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质问，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淡紫色眼眸，以及被推倒在床上、如同待宰羔羊般被审视的屈辱和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真实，压得杭小淇喘不过气。
“——！”
杭小淇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从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挣脱出来。
她发现自己仍然站在穿衣镜前，身上还穿着姐姐的衬衫和短裙，白 色的过膝丝袜和黑色小皮鞋也好好地穿在脚上。
房间里空空荡荡，房门紧闭，根本没有杭小依的身影。
阳光透过窗户，安静地洒在地板上，空气中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原来……是梦。
一个因为过度紧张和罪恶感而产生的、无比真实的噩梦。
她扶着梳妆台，腿还有些发软，心脏依旧在狂跳，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梦里姐姐那平静到诡异的表情和那句“取代我”的质问，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回荡。
太可怕了。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了。
那个梦像一个预警，提醒着她此地不宜久留。
她飞快地动作起来，将自己换下来的那套男装T恤和牛仔裤胡乱塞进背包最底层，拉好拉链。
然后，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杭小依衣服、粉发及腰的“自己”，一个念头闪过：穿着这身出去，反而更安全。
是的，现在所有人都只会把她当成杭小依。
这身打扮，加上这张脸，就是最好的伪装。
比起穿着自己那身别扭的男装在外面晃荡，以“杭小依”的身份离开，反而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怀疑和盘查。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马上！生怕那个噩梦有一丝一毫成真的可能。
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杭小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悸，打开房门，快步走下楼梯。
一楼店里，父母还在忙碌。听到脚步声，母亲抬起头，看到是“杭小依”下来，随口问了一句：“小依，要回学校了吗？”
“嗯。”
杭小淇模仿着姐姐平时那简短冷淡的回应，含糊地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径直走出了家门。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深蓝短裙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穿着这身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丝袜的触感、裙摆下空荡荡的感觉，都在提醒着她此刻的“异常”。
几乎是带着一种逃离般的心情，杭小淇快步回到了那栋老旧居民楼的四楼，用钥匙打开门，闪身进入，又迅速反锁。
直到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听到锁舌落下的“咔哒”声，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仿佛将门外那个需要扮演“杭小依”的世界暂时隔绝了出去。
狭小的客厅里安静无人，刘晨曦似乎还没回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几块光斑。
她踢掉脚上那双有些硌脚的黑色女式小皮鞋，换上了自己舒适的运动鞋。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找回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掌控感。
接着，她走进卧室，迅速将身上那套属于杭小依的深蓝色百褶短裙、白色衬衫和白色过膝丝袜脱了下来。
换回自己那套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时，尽管这身衣服是为了伪装男性而刻意选择的，但此刻穿在身上，却奇异地带来一种熟悉的、仿佛能隐藏一切的安全感。她小心翼翼地将杭小依的衣服叠好，连同那双小皮鞋，一起塞进了背包的最底层，用几本书压住。
只要何东东不翻他的书包就没事。
她在心里默念，算是自我安慰。
毕竟，正常情况下，没人会随便翻别人的书包。这个秘密，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看时间，下午还要上课。
维持男性伪装的能量消耗依旧在持续，像一根细微却无法忽视的丝线，牵动着她的神经。
但比起穿着姐姐的衣服、顶着姐姐的身份在外面行走所带来的心理压力，这种能量的消耗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她需要休息一下，哪怕只是短暂的十几分钟，恢复一些精神，以应对下午的课程。
她瘫倒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闭上眼睛，努力将脑海中那个噩梦的残影和穿着女装时那种别扭又隐约兴奋的复杂感觉驱散。
下午的校园，还有新的挑战在等着她。而能量耗尽的倒计时，也在一分一秒地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