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废弃仓库的探寻

作者:赶紧看 更新时间:2025/12/22 12:13:11 字数:3616

废弃仓库里的空气浑浊得像被揉碎的旧棉絮,灰尘裹着铁锈、霉斑与各种难以名状的腥腐气,丝丝缕缕往鼻腔里钻,呛得人呼吸都带着滞涩的钝感。杭小淇垂着淡蓝色的眼眸,脚步放得极轻,在一排排歪歪扭扭的简陋摊位间穿行,注意力却全神贯注地锚在塔莎教给她的感知技巧上。

她能“捕捉”到的灵力波动,比预想中还要稀少、还要微弱。大部分摊位上的物件,在感知里都像蒙尘的顽石或锈蚀的废铁,死寂沉沉,连一丝半缕的能量震颤都无。偶尔有某个方向飘来一缕极隐晦的“温热”,或是一抹转瞬即逝的“凉意”,可等她屏息凝神追过去,源头往往只是块纹路奇特的普通矿石,或是摊主领口别着的、镶了点碎玻璃的廉价胸针——是真藏着微末灵力,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根本无从分辨。

这种感觉太微妙了,就像蹲在浑浊的泥塘边,试图捞起那些一冒头就破灭的小气泡。更糟的是,这片泥塘的水质、水底的暗流,对她而言全然陌生。

「啧,这个世界的能量沉淀方式……果然粗陋又混乱。」塔莎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吾辈故土,魔力精纯如琉璃,法则昭彰如日月,哪会像这般驳杂,分明是把各色残渣胡乱搅在一起的秽物。」她对灵石的本质算不上了如指掌,不过是站在高位面世界的视角,对这里的能量形式嗤之以鼻。

杭小淇没心思回应塔莎的抱怨。她想起自己“开窍”的那天——被何东东那家伙灌得酩酊大醉,昏昏沉沉睡了一夜,醒来时丹田处竟多了一缕暖融融的气流,还在经脉里慢悠悠地打转。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无意间开辟了“空窍”,能开始凝炼属于自己的灵力了。开窍后凝炼的灵力,是催动灵石的关键——这是她当初摸索“伪装”与“赤焰”能力时,一点点悟出来的,如今早已成了小队人人皆知的常识。

可眼下,在这片混沌的能量泥塘里,她这点刚入门的感知力,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小淇,这个!这个怎么样?”叶琳不知何时扎到一个摊位前,指尖戳着块表面刻着螺旋纹路的暗绿色石头,声音压得低低的,眼里却亮闪闪的,满是期待。她早就把“保持低调”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研究者的好奇心熊熊燃烧,彻底压过了心底的紧张。

杭小淇快步凑近两步,指尖悬在石头上方半寸处,不敢真的触碰,只将一缕极细的感知小心翼翼地探过去。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感觉很模糊……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像是石头本身带的磁性,说不准。”

摊主是个戴鸭舌帽的瘦削男人,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闻言他抬了抬眼皮,嘴角扯出一声嗤笑:“小姑娘,不懂就别乱说话。这可是从南边古墓里挖出来的‘镇魂石’,晚上搁床头,保你夜夜睡到大天亮,连噩梦都不敢沾边!”这话里的水分快溢出来了,叶琳听得皱起了小鼻子,一脸不服气,却被旁边的江寒轻轻扯了扯胳膊,拉着往后退了两步。

江寒自己也在不远处的摊位前停了脚。他拿起一块摊主吹嘘能“微弱增幅力量”的黑色金属片,入手一片冰凉,像攥着块浸了水的铁片。他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谁知刚一动念,受损后本就极不稳定的空窍立刻传来一阵刺痛,顺着经脉蔓延开,疼得他眉头猛地一蹙。他迅速放下金属片,对摊主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他现在连稳定输出灵力都做不到,更别提测试这金属片的真伪了。

另一边,吴涵像台精准的人形扫描仪,在摊位间快速游走,脚步轻快却不慌乱。他压根没把精力放在感知灵力上,一双眼睛锐利得像鹰,扫过摊主的微表情、货物的摆放次序、顾客停留的时长与神色变化,甚至鼻尖微微翕动,分辨着空气中不同化学气味的浓度。他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像是在脑海里搭建一个实时更新的数据库,将所有信息分门别类地储存起来。徐芮则守在队伍侧后方,双手插在工装裤兜里,身体看似松松垮垮地倚着一根生锈的铁柱,实则肌肉紧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着每一个靠近的陌生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他们花了点现金,挑了两三块杭小淇说“似乎有那么一丝异样”的石头,价格都便宜得很,正应了吴涵那句“赌运气”。收获寥寥无几,真正的灵石,依旧像大海捞针般遥不可及。

杭小淇心里渐渐浮起一丝焦躁。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急,可这种漫无目的的搜寻,实在太磨人了。就在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仓库更深处、那个光线昏暗的冷清角落时——

“噼啪!”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毫无预兆地在她的识海里炸开。这不是真实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强烈的意念波动,又或者说,是某种能量与她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产生了一次跨越了漫长距离的、难以言喻的共鸣。

她猛地顿住脚步,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嗯?」塔莎也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常,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有趣的波动……很微弱,却很特别,跨越了不短的距离。带着点……熟悉的混乱感?和上次那个血族女孩的气息有点像,但又驳杂了无数倍,还混着浓浓的……这个世界的‘人气’?」她也说不准那到底是什么。

几乎是同一瞬间,杭小淇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何东东的脸。那张总是挂着大大咧咧笑容的脸,还有他握着台球杆,摆出夸张击球姿势的模样,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怎么回事?)她愕然,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城市的另一端,与阴暗破败的工业区截然不同,一条热闹商业街的背巷里,“旋风”台球厅的霓虹灯牌亮得刺眼。厅内灯火通明,烟雾缭绕——尽管墙上贴着醒目的禁烟标志,空气里还是弥漫着烟草与消毒水混合的古怪味道,人声鼎沸,球杆撞击母球的脆响此起彼伏。

“噼啪!”

白色的母球被狠狠击出,像颗炮弹般撞上紧密排列的色球三角阵,发出一声清脆的炸响!彩球瞬间四散滚开,有的撞在库边反弹,有的直奔球袋而去,势头十足。

“好球!东子牛逼!”旁边观战的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喝彩。

何东东直起腰,得意地甩了甩那头标志性的刺猬头,眉毛都快扬到发际线了:“看见没!小美,看好了,哥这就给你表演一杆清台!”他握着球杆,昂首挺胸,那架势仿佛冠军奖杯已经揣进了兜里。

球桌上的局势,确实对他极为有利。散开的球里已经有三颗落袋,剩下的几个花色球位置都不算刁钻,反观对手的球,还密密麻麻地挤在球桌中央,动弹不得。

吴阳手里转着自己的球杆,靠在墙边,闻言毫不客气地拆台:“吹吧你就!东子,忘了上次谁吹牛要打火箭,结果第三杆就呲杆了?”

“那次是意外!绝对是意外!”何东东梗着脖子反驳,“今天哥状态神勇,不一样!”说着,他俯下身,眯起一只眼,仔细瞄准了那颗停在底袋口的红球。角度有点偏,但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绷得笔直,指尖稳稳推着球杆。

推杆!

球杆划过一道流畅的直线,母球精准地撞上红球边缘。

红球受力,慢悠悠地滚向袋口,在袋口边缘磕了一下,晃了晃……然后,稳稳地停在了袋口,没掉进去。

“哎呀!”何东东懊恼地一拍大腿,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哈哈哈哈!”吴阳笑得直不起腰,“我就说吧!东子你这心理素质,还差得远呢!”

何东东的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运气太差”“台尼肯定受潮了”之类的借口,悻悻地把位置让给了对手。

角落里,陈小美没有笑。

他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摆着一杯早就没了气泡的可乐,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黑框眼镜后的目光,没有聚焦在球桌上何东东的失误上,也没理会吴阳的调侃,只是定定地望着虚空。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右侧肋下。

厚厚的毛衣下面,是一道早已愈合的伤疤。阴雨天的时候,那里总会传来隐隐的刺痛,像一根细针,时不时扎一下,提醒着他那晚发生的一切。

一个多月前,埃琳娜那看似随意的一挥,不仅将他击飞出去,更是洞穿了他的身体。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天壤之别的力量差距,什么叫死亡的冰冷。被砸在数十米外的墙上时,全身骨头仿佛都要碎裂的剧痛;血液汩汩流失时,那种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的冰冷与无力;还有后来在医院里,听到的那些关于那晚的离奇传言——吸血鬼、灵石、会发光的火焰……

那些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反而在无数个独处的夜晚,变得愈发清晰,愈发狰狞。尤其当何东东和吴阳依旧用插科打诨逃避现实,用台球和游戏麻痹自己的时候,陈小美却无法停止思考。

(灵石……灵力……血族……)

(官方到底在隐瞒什么?)

(那种力量,我们真的只能被动承受吗?)

刚才何东东开球时那一声清脆的炸响,不知为何,竟让他心头猛地一跳。不是被声音吓到,而是那声响,像是一根无形的弦,猝不及防地拨动了他心底最紧绷的那根神经。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看到了那道撕裂夜空的赤色火焰,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能量碰撞声。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喧闹的台球厅。闪烁的彩色灯光,缭绕的烟雾,震耳的笑骂声,朋友间的打闹……这一切熟悉的日常,此刻在他眼中,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朦胧而虚幻,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破土而出,疯狂地生根发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迫切。

他拿起桌上的可乐,猛地灌了一大口。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份日益汹涌的渴望。他需要信息,需要渠道,需要弄明白那晚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投向了台球厅的角落。那里,几个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飘来的只言片语里,夹杂着“网上黑市”“特殊矿物”“能卖大价钱”之类的字眼。陈小美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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