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暖融融的阳光,吹得樱花大学门口那几株晚樱簌簌落着粉白的花瓣。苏小月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背上还压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黝黑的皮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仰起头,看着校门上方烫金的“樱花大学”四个字,心里既有点雀跃,又有点发慌——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独自来到这么大的学校。
“得先找女生宿舍才行。”苏小月嘀咕了一句,声音算不上好听,带着点天生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她左右张望,看见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站着个穿白色T恤的男生,看起来像是高年级的学长,便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迈着小碎步跑过去。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磕磕绊绊地响,等跑到男生面前,苏小月已经有点喘了。她仰起脸,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友善些,轻声问:“这位学哥,请问女生宿舍怎么走呀?”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男生的眼神顿了一下,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瞳孔猛地收缩。男生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那上面有好几道浅褐色的疤痕,是小时候一场意外留下的,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再配上她天生偏黑的肤色,确实算不上好看。
苏小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可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没想到下一秒,男生突然“啊”了一声,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后跳了一步,连退好几步才站稳,指着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找别人吧!”说完,不等苏小月再开口,他就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狂奔而去,脚步慌乱得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苏小月僵在原地,举在半空中的手还保持着问路的姿势。风卷起地上的樱花花瓣,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可她一点都没察觉。行李箱的拉杆还在手里攥着,冰凉的塑料硌得手心发疼,可远比不上心里那阵密密麻麻的难受。
“有那么吓人吗……”她小声地对着空气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不就是皮肤黑了点吗?不就是脸上有几道疤吗?从小到大,她听惯了别人的窃窃私语,也习惯了陌生人躲闪的眼神,可到了大学,第一次主动问路就被这样对待,还是让她鼻子一酸。
她咬了咬下唇,把眼泪憋了回去。从小到大她就不是个爱哭的人,别人怎么看她,她其实不太在意——反正她有苏小雨,有那个唯一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她的好朋友。可现在苏小雨不在身边,她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找。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苏小月又问了好几个人。有抱着书本的女生,有推着自行车的男生,可每个人的反应都大同小异——要么是惊恐地躲开,要么是含糊地说不知道,甚至有个女生直接拉着同伴绕了条远路,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好吓人”。
苏小月拖着行李箱,走得腿都麻了,背上的书包像块大石头,压得她腰都直不起来。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阳光晒得她皮肤发烫,额头上的汗顺着伤疤往下流,痒得难受,可她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快没了。她靠在一棵樱花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大多穿着光鲜,说说笑笑,偶尔有人看她一眼,眼神里的好奇和畏惧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早知道就该让我妈送我来了……”苏小月叹了口气,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给苏小雨发个消息,可屏幕亮起来,才发现这里的信号不太好,消息发了半天都发不出去。她泄气地把手机塞回口袋,心里有点想家,更想苏小雨——要是小雨在,肯定早就拉着她的手,帮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就在她蹲在地上犯愁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过来。那是苏小雨一直用的白茶味香水,清淡又好闻。苏小月猛地抬起头,顺着香味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樱花树下,站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她的皮肤白得像雪,在阳光下几乎要反光,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发梢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女生的侧脸线条柔和,鼻梁高挺,嘴唇是自然的粉色,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像是一幅画。路过的几个男生忍不住回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惊艳。
可苏小月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些上。她看着那个女生的脸,看着她嘴角熟悉的弧度,眼睛瞬间就亮了——那是苏小雨!是她最好最好的闺蜜苏小雨!
“小雨!”苏小月几乎是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腿麻,拖着行李箱就朝着苏小雨跑过去。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咕噜咕噜”地响,像是在替她表达着激动。苏小雨似乎也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当她看到跑过来的苏小月时,原本清冷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朝着苏小月伸出手,轻声说:“慢点跑,别摔着。”
苏小月跑到她面前,一把就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苏小雨身上的香水味和淡淡的洗发水味混在一起,让她瞬间就觉得安心了。“我的好闺蜜!你怎么也来了!”苏小月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又有点雀跃,“我找了好久女生宿舍都找不到,问谁谁都跑,你知道女生宿舍怎么走吗?我想死你啦!”
苏小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我当然来了,”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笑意,“我早就知道你报了这所学校,所以也跟着报了这里呀。”
她松开苏小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仔细地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帮她把歪掉的书包肩带扶正。“刚才我听一个男生说,有个皮肤黑黑的、脸上有疤的女生在到处问宿舍怎么走,我就猜是你了。”苏小雨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红色宿舍楼,“女生宿舍就在那边,3栋,我已经先去看过了,我们俩刚好在同一个楼层呢。”
“真的吗?!”苏小月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委屈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有苏小雨在,好像所有的难题都不是难题了。
苏小雨笑着点点头,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拉杆:“当然是真的。等会儿我们先去宿舍收拾东西,收拾完之后……”她故意顿了顿,看着苏小月期待的眼神,才慢悠悠地说,“要不要去学校门口那家新开的奶茶店喝奶茶呀?我听说他们家的芋泥波波奶茶特别好喝,还加双倍珍珠。”
“奶茶?!”苏小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两颗被点亮的星星。她本来就饿了,又累了一上午,听到“奶茶”两个字,肚子立马“咕噜”叫了一声。她拉着苏小雨的手,迫不及待地说:“要喝要喝!我们现在就去收拾宿舍,收拾完马上就去!我要超大杯的!”
苏小雨被她着急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别急呀,行李箱这么重,我们慢慢走。”她说着,拉着苏小月的手,两个人一起朝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樱花花瓣落在她们的头发上、衣服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小月走在苏小雨身边,看着身边这个皮肤白皙、容貌出众的闺蜜,心里暖暖的。从小到大,别人都说她们俩不像好朋友——一个丑,一个美;一个成绩倒数,一个年年第一;一个内向安静,一个看似清冷实则八卦。可只有苏小月知道,苏小雨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最疼她的人。
“对了小雨,”苏小月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苏小雨的袖子,“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还在看小说呢,就是那种强制爱题材的,超带感!还有双男主的,我跟你说……”
苏小雨侧耳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皮肤衬得更加透亮。路过的几个男生又忍不住回头看她们,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光落在苏小雨身上时是惊艳,落在苏小月身上时,却多了几分疑惑——这么好看的女生,怎么会和一个“丑女”走得这么近?
可苏小月一点都不在意。她只顾着跟苏小雨分享她喜欢的小说,分享她对大学生活的期待,偶尔还会抱怨刚才那些人对她的态度。苏小雨总是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帮她骂两句“那些人真没眼光”,逗得苏小月哈哈大笑。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宿管阿姨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看到苏小雨时眼睛一亮,又看了看苏小月,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着给她们开了门:“是新生吧?上去吧,3栋5楼,注意安全。”
苏小月跟着苏小雨走进宿舍楼,心里的不安彻底消失了。她知道,有苏小雨在的地方,就是她的避风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只要苏小雨不嫌弃她,她就什么都不怕。
“小雨,”苏小月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苏小雨,“你不会觉得我丑,觉得我丢人吧?”
苏小雨愣了一下,随即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眼神里满是认真:“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只是皮肤黑了点,有几道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你那么可爱,又能吃又能睡,还喜欢看小说,多有趣啊。”
苏小月被她说得脸红了,伸手推开她的手:“什么叫又能吃又能睡啊!我那是……那是心宽体胖!”
苏小雨笑着拉住她的手,继续往楼上走:“好好好,是心宽体胖。快走吧,收拾完宿舍,我们去喝奶茶。”
“好!”苏小月用力点点头,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阳光透过宿舍楼道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苏小月看着身边苏小雨的侧脸,心里暗暗想:大学真好,有苏小雨在身边,就更好了。她还不知道,在这所樱花纷飞的大学里,除了和苏小雨的闺蜜日常,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故事,正在等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