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中村在布告栏前停下了脚步。一张不起眼的通知吸引了他的注意：美术部将于本周五下午，在旧校舍艺术教室举办一个小型内部观摩会，展示近期社员的作品，欢迎有兴趣的同学参观。通知的落款是现任美术部顾问，而顾问签名旁，盖着一个清晰的印章——“协助：福岛正敏”。
中午吃饭时，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上野和铃木。
“内部观摩会……在旧校舍的艺术教室？”铃木若有所思，“这意味着周五下午，那个教室会对外开放，福岛老师也会在场。”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上野微微点头。
……
周五下午，三人准时前往了艺术教室。
教室被打扫过，画架整齐排列，上面展示着风格各异的画作，五六名学生和两三位老师分布在教室各处，低声交谈。
福岛老师果然在场，他正和现任美术部顾问站在一起，对着一幅风景画点评着什么，神态自然，与平日并无不同。
中村和上野假装欣赏画作，目光则快速扫遍教室。窗台上的盆栽被精心打理过，盆栽周围的枯叶也已被清理。中村踱步到那个有计数标记的窗框附近，发现刻痕被用画框巧妙地挡住了。
铃木正发挥着他的社交能力，很快与一位美术部成员聊了起来。“福岛老师真是热心，卸任了还来帮忙。”铃木随意地说道。
“是啊，”那位社员笑了笑，“尤其是对这次观摩会特别上心，场地都是他帮忙安排的，他说这个教室的光线很有感觉。”
观摩会接近尾声，人群逐渐散去。福岛和顾问老师最后离开，中村听到福岛对顾问说：“……那就锁好门，钥匙还是放回老地方。”
顾问老师点头，和福岛一道离开了。中村以上厕所为由，暂时与上野和铃木分开，绕到了旧校舍的教师办公室。他透过窗户，看到那位美术部顾问将一把钥匙放回了墙上一块松动的砖块后面。
当中村回到旧校舍二楼时，上野和铃木正站在艺术教室的门口等候。
离开旧校舍后，三人来到了县立中学的图书馆。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划出清晰的光柱。
上野用指尖轻敲着桌面。“或许，我们需要了解五年前，福岛老师卸任美术部顾问时发生了什么。”
校史年鉴和过往的校刊合订本成了他们的目标。在图书馆存放过期刊物的区域，他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翻阅五年前的记录。大部分是常规的校园活动报道，体育祭、文化祭、社团成绩……
“看这个。”铃木压低声音，指着一则篇幅不长的新闻。报道的标题是“美术部社员西园寺优子作品获地区佳作”，配图是颁奖照片，照片上，一个笑容腼腆的长发女生捧着奖状，站在她身旁的，正是年轻些许的福岛老师，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报道日期是五年前的十月。
西园寺优子。中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翻找了下十月之后的校刊，在一份冬季刊的角落，找到了一则简短的公告：“二年级B班西园寺优子同学，于本月因意外不幸离世，师生同表哀悼。特此公告。”没有更多细节。
上野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两则报道。“西园寺优子……”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五年前……如果福岛老师的所作所为真的与她有关，那么艺术教室对她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
中村走到图书馆的电脑前，尝试查询与“艺术教室”相关的电子档案。系统里只有近三年的记录。他换了种思路，搜索“西园寺优子”，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份名为《学生荣誉榜存档列表》的文件。
他点开文件，里面是扫描的画作图片和获奖名单。在二等奖的位置，他看到了西园寺优子的名字，作品标题是《午后的光与影》。画作的扫描图缓缓加载出来——正是旧校舍的艺术教室。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的尘埃，画架、静物、以及窗台上几盆小小的绿色植物，都被描绘得细致而温暖。作画日期是五年前的十一月初。
中村示意上野和铃木过来。三人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画。画中的教室比现在更有生气，但布局与现在几乎没什么变化。
“所以，那里是西园寺同学曾经创作的地方。”铃木摩挲着下巴。
上野凝视着画作，特别是窗台那些盆栽：“画里也有这些植物，五年前就在了。福岛老师现在照顾的，难道就是西园寺同学当年留下的？”
图书馆的闭馆提示音响起，他们必须离开了。走出图书馆，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